“方丈?”柳桑彷佛置身火中,却无法逃脱。眼见熊熊烈火将她吞灭。
直到,方丈的脸越来越模糊,金灿灿的大殿开始动摇,火势汹涌,最后那幕是在烈火中微笑的方丈,是在一瞬间化为灰烬的乌金寺。
“啊!”柳桑只觉五脏六腑翻涌灼烧,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昏迷前,最后一眼是苦槠仙君那满是担忧的脸。
“你醒了?”
“咳。”咳嗽着,柳桑醒来,觉得浑身痛苦难忍,勉强起身,一道修长的背影站在床前,她无缘由竟想起那日站在苦槠树旁,孑然独立的模样。“真是苦栗子。”柳桑低低呢喃一声。
“你终于醒了!”见柳桑在动,夏宸比苦槠仙君更加敏捷快速,他忙跑过来到柳桑跟前,洪亮的声音让柳桑似梦初醒。
“我怎么了?”柳桑看他们正在庙中。
“你忘记了?你刚进庙就晕倒了。然后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还好掌门……”
“言泽,你去看下,她如何了?”苦槠仙君早已转过身来,看着她。
言泽替她把了脉,“已气息平稳,无大碍了。只是攻心伤情,这十日需多休养方好。”
“多谢言师兄相救。我没事。”柳桑说,“夏师兄,你方才说,还好怎么了?”
“哦!还好掌门救了你,你刚入庙便中了这里的伤情阵。还好掌门以灵力化解,才将你救出。不然你就要困死在局中,不停在悲伤的情绪里自伤。”
柳桑不免暗然,原来果然只是梦,这梦,她宁愿不要醒来……
“柳桑,你说你年纪轻轻,有什么事这么伤情,这伤情阵如其名,只困深谙情伤悲痛之人……”
“夏宸,柳桑刚恢复,还需静养,你且与我去看看有没有野果吧!”
“行,我倒饿了,连吃两天干粮,嘴都没味了。我看看有没有野味去,我打只山鸡回来,给你补补。你好好休息!”夏宸热情地拍拍柳桑的肩。
看言泽托着夏宸走出了古庙。柳桑忽然想起,看向苦槠仙君,说:“这里,有没有危险?要不要尽早离开为宜?”
苦槠仙君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席地而坐,轻声说:“我已查过,这庙里除了伤情阵,并无其他。阵法我已破解,暂时可安心呆在这里。”
“我是不是耽搁行程了,我不需要休养的。”
“此时天色已黑,况这里总比在林中强,我们明早出发。”
“嗯。”柳桑点点头。
忽又说:“不知这阵法是何人所设?又为何人而设?”柳桑想自己这十五年来,并无恩怨情仇,定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只是被误伤了。
苦槠看了她一眼,说:“我们才刚出白帝城,便如此热闹了。有心之人怕是故意要拖我们行程。”
“那我们更加要加快速度了,辰空他还没有消息吗?”
“嗯。”苦槠点头,慢慢走到柳桑身边盘腿而坐,他将手搭在柳桑腕脉,须臾,收回手问。
“虽你被这阵法迷伤太久,所幸你灵力深厚。才不致根本,只需调养几日就能恢复。你的功法是否为玄光方丈所授?”
柳桑点点头,神色黯然。
乌金寺天降火灾,连烧两日,烟火惧灭,司空公主一场伤心泪感天落雨。这事,苦槠仙君早知其情。
柳桑为女子之事他早已知晓,在玉瓷阁初见面,哦不,他见到她的第一面那是比玉瓷阁相遇还要早两日的事。
近日来的相处,见她活脱欢快,却不知内心有如此哀伤。在玉瓷阁相遇时,他曾以为她是司空晟的……后来,在水月派看他们两相处方式,才知不是。
玄司国王后柳氏,他本猜测柳桑是第二任王后的亲族,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司空公主。
司空公主与同胞兄弟司空霖烁出生时,乌金寺紫气纷绕,天上祥云笼罩,更有传原本玄司国谷植难生,常年向大空国购买粮食,自司空霖霜与司空霖烁出生那年,收成翻倍增加。然而,出生后司空霖霜体健活泼,司空霖烁却是常年累疾。玄司国王便命女儿代子寄养佛前。大概半年前,方才接回王宫。
想来,司空霖霜在乌金寺得到玄光方丈庇佑不少。
玄光方丈一生磊落 ,虽然没有做什么特别显耀之事,但他所行所言,点点滴滴,却深入人心,为世人所感怀。当得知玄光方丈殒身火海时,他亦是不可置信的。以玄光方丈的功法,在火灾时脱身而出,并不困难。而且乌金寺百名和尚都下山结善,怎么偏玄光方丈一人在大殿?
世人相传,这是天降火灾,柳桑之母柳氏因去乌金寺祈福,不料途中提早生产,司空霖霜与司空霜烁便出生在乌金寺。那时寺中不过十来人和尚,香火稀少,化缘而生。
本是一座小庙,因接生天子而香火大旺。因司空霖烁出生而兴,却也因司空霖烁的逝世而亡。这一切,究竟是天缘还是人为?
若说天缘,他不信,天道尚善,不会轻易夺走人的生命。可若人为,这件事中似乎并没有人得利。
苦槠仙君突然就心疼起了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女孩。
“玄光方丈,为人和善,通明阔达。我亦十分钦佩与他。”
“你见过玄光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