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是我对不起你父亲,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该死的人是我。可你呢!你如今又为何拿这京中百姓,拿这马尾村的村民们来赌?你不该啊,你不该……”薛相痛声哭泣,“孩子啊,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该背上这么重的包袱。你可知这些年,我日日后悔难受。我悔啊,我悔才忍痛活下去。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我要用我剩下的生命来赎罪,为黎民百姓为天下福祉。花烛残年,孤影悲怆,所有的罪交给我就可了。我对不起你啊,孩子,怪我没能早点找到你……这都是我的错。我会用残生请罪,孩子,忘记过往,好好地活下去吧。随我去拜望你的父亲吧。你族中这代,人口凋零,除了你大伯家并无所出,你二叔家有一子却天资愚钝,医术乏乏。这几年,你叔伯两家都在找寻你,望你认祖归宗!”
“哼,当年他们逐我父亲欺负我母亲,如今他们想认我,我还不认他们!”
“可你不想你母亲以自己的姓氏,光明正大与你父亲供养于家族祠堂吗?”
“家族?这样黑白不分,轻薄人情,因循守旧的家族,我才不稀罕!我母亲生性自由,我早已寻得好地方,本就打算等此而过便将我父亲与母亲迁出合葬!”
“孩子,你想过你父亲你母亲,他们愿意吗?你父亲除了娶你母亲一事,又有何事曾违令你祖父?你母亲宁愿和离,也要求你祖父你叔伯将你父亲葬于家族?你这样做,他们在天真能心安吗?”
姜眉愣住了,她心里知道薛亭山说得一点也没错。这一天,她筹谋了许多年,得到的真相令她悲伤,也打乱了她心里的计划。
“你,你果真是眉眉吗?”太医终于起来,满面愧色,他的脸早已被泪水湿润,他颤抖着松弛皮肤的手,说道:“孩子,我是你二叔,当年你父亲著有姜郎医经,可在你身上啊?我们这一代,唯有你父亲最有天份,只是可惜,可惜啊……当年是我们有负于你父母。你父亲待我为亲弟弟,可我却嫉妒他的天分,在父母因为你母亲为难你父亲时,没有站出来,我不曾替你父亲说过半句话,我对不起你父亲啊!”
“是,我记得父亲总是为你解决难题!父亲虽与我母亲在外,却也经常帮助于你。我母亲亦精心准备餐点招待你。可你呢?将我母亲逼死在坟前的,可有你一份?甚至,在我爹去世时,你们却连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合葬都不能够?”
“是,是,我忏愧,我愧对二哥啊。”太医抹起了眼泪,“当年父亲大人执意不让你母亲进门,那天父亲听闻二哥去世,当即便晕倒了。父亲大人怨恨你母亲啊,他觉得是你母亲将厄运带给了他。大哥不敢违背父亲命令,才将你母亲拒之门外。你父亲去世安葬后,父亲大人也不过两日便去世了。可父亲大人,虽然至死不承认你母亲,可他却是留了遗言,要寻到你,让你认祖归宗的。你祖父也是为了保全你父亲一脉啊。”
“呵……”玉阁主冷笑,“他忘了,我却也是我母亲生的。”她又认真地盯着这个三叔,除了薛亭山,她也怀疑过三叔,还有大伯的,于是她看着三叔爬满皱纹的眼睛,问:“不知当年,追杀我的人三叔是否认识啊?”
“追杀?你说谁追杀你,这又是何意?那时我们派人到处寻你,但只是想找到你,万万没有要伤害你半分啊!而且我们到处寻找,却没有得到你的一点音讯!”
“何意?”玉阁主冷哼,“你们说到处寻我,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是寻我还是寻我父亲独攥的医经?那追杀我之人与寻我之人,是不是根本就是同一批人?现在想来,是不是你们打着寻我的借口,实际却是要追杀我抢医经?”
“寻你寻医经都是真。可追杀之事却万万没有啊。”太夫言辞恳切,“难道我们当年迟迟找不到你,莫不是你竟然遇到危险了吗?眉眉,这些年,你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哼!”玉阁主不想让自己被此时的诚恳所动摇,“当年,我差点命丧刀下,被追杀跌落山崖。还好,我命不该绝,那丈尺高崖,虽然摔伤严重,所幸捡回了一条命。”
“眉眉,我真得不知道此事啊。我们当年只以为你走丢了。却不知你竟然遭此劫难。”
“哼,知道我还活着,恐怕让你们失望了吧?当年若不得恩人所救,我早已命丧黄泉。”
“是谁所救?大恩大德,我们必要报答啊。”太夫与薛相异口同声说道。
“恩人之德,我自涌泉相报,不劳你们费心。”玉阁主心痛难忍,“当年我负伤而逃,这么多年,只想为逝去的父亲母亲讨一个公道。今天我做的事,必定是让父母失望了,也不配为玉瓷阁阁主。因此,在来时,我已将玉瓷阁托付给辰空公子。今日之事权为我一人所为,与玉瓷阁无一点干系。”
辰空叹了一口气,他非常同情玉阁主的遭遇,在雪森林玉阁主已将她的身世大致告诉他了。现在听来虽然已是过往云烟,但对当年的那小女孩是那般血淋淋的真实。他复又看向位高权重的薛相,济世救人名誉满门的姜大夫,这些人原来曾经也做过这般道貌岸然的事情,人不可貌相,即使他们如今看起来如此后悔伤心,好像当年的所有错都是无意的,可他们的无意却使得别人命丧黄泉,拆散破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