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他突然就恨起了他们,他冷漠地看了眼他们,回头又看着玉阁主和众人说道:“玉阁主,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然,待解决完这些事,辰空定将玉瓷阁完璧归赵,玉瓷阁还当全由你掌事。”
“不,我自此便是逍遥独立人了。玉瓷阁主应当深明大义,救死扶伤,接济四方,可我心中有对他们的恨无法化解,我已在玉瓷阁主位置坐了太久,十多年来故意漠视心中痛苦仇恨的叫嚣,现在我想为自己心中的不甘不解找到答案。”姜眉的眼里有坚决的冰冷,她的双眉彷佛挂在屋檐化水而成的冰锥,带着对世间的浓浓仇恨。
墨即已经守着玉瓷阁主七八年了,这是他所熟悉的姜眉,也唯有在他面前,姜眉才不是那个待人彬彬有礼八面玲珑的玉阁主。可现在,姜眉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仇恨,她卸下了她早已厌恶的面具。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杀死眼前的每一个人,愿意替她消灭所有仇恨的人,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么做并不能真得化解她的怨恨,这么做只会将她害得更深。
“阁主,你到哪我就在哪,我从来不是玉瓷阁的人,我效忠的也从来不是玉瓷阁,是你。”墨即平淡且肯定地说道。
姜眉从来知晓墨即对自己的情份和忠心,但此刻她依然感动。从何时起,墨即是她的底气和靠山了?她认真地看了眼墨即,还有被她拖下的辰空,还有在场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可她没有退路,她必须要做下去。
“眉眉,都是我的错!”薛亭山痛哭流涕,“一念错,步步错,我悔不该,悔不该当初啊……”
“眉眉,跟二叔回家吧!二叔和你大伯一定会尽力补偿你!是我们全家对不起你!”姜太医想起很多年前,姜眉曾经挂在他的手上笑嘻嘻地亲热地喊他二叔。
苦槠仙君剑眉冷峻,他在心里默默地哀然,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怨悔:“玉阁主,我们是外人,本不当讲,可我看薛相和姜太医言辞凿凿,词真意切,望你不若宽宥于他。放过别人,放下仇恨,也是化解了你自己心中的仇怨。”
姜眉听了半响不语,抬头盯着苦槠仙君说道:“一声化解,说来何其容易,可放下的,那是我父亲母亲的生命,是我们血亲阴阳两隔,是悲痛的桩桩件件,这沉重的过往真得是化解二字就可放下的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然而,犯错的人最大的惩罚不是仇家的杀戮,不是天下人的谩骂,而是来自他自己良心的谴责,是日日夜夜的寝食难安,是尽心尽力的弥补赎罪,是身体力行的将功补过。唯有他内心的知错,才配得到以德抱怨的宽厚。唯有他真心的悔改,才是对令堂,对你最大的补偿。”苦槠仙君并未直接告诉玉阁主,他看到了薛相和姜太医的诚心悔改,这些年他们的为国为民,无私奉献恐怕都带着赎罪的心,他不能说,这需要玉阁主自己去体会。
如果他们并未认错,那么即使杀了他们,那又如何呢?杀戮、报仇只是发泄和报复,却无法化解仇恨,无法给自己一颗安心的心。恨者依然恨,错者依然错,其间的沟渠谁都无法跨过。
可若不报复,那么被伤害者的亲人又如何安然入睡?苦槠仙君叹了口气,他希望已然遭遇了不幸的玉阁主可以幸运起来,希望她的心得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