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果真天衣无缝。”
“那倒未必,还要我演那无良的兄长。”墨即叹息。
“那么,寺庙呢?”柳桑又问道。
“那寺庙的迷幻阵是你所下?”苦槠仙君看着墨即肯定地说。
“正是!”墨即坦然承认,并不掩饰。
“这世间,能下迷幻阵的人已屈指可数。”苦槠仙君看着眼前的墨即,只见他衣着朴素却不失侠骨之风,他轻轻说道:“谁笑不识丁,云清不识墨。原来是云清隐士!”
“果然世间事,难逃苦槠仙君。”墨即叹息,敬佩说道,“老身隐于世,已然十九载,没想到第一个认出老身的竟然是往日不曾相见的苦楮大师。传闻水月派苦槠仙君不问世事却洞明世事,果然不假。”
“那你又是如何请动裘老翁的?当初他绝然退出江湖,如今怎愿再牵身涉入?”苦槠仙君又问。
云清隐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直言:“此事本与裘老无关。但我知当年他欠玉瓷阁一份恩情,他一直都在城中卖糖,是以找他帮忙,他便不得不答应了。”
“裘老并不知要拖住的人是何身份,他无意冒犯水月派,更无意冲撞诸位,我在这里道歉了! 这事与阁主无关,是我在阁主失踪这段时日所为,你们向我追罚,我无怨无悔,全力承担。”
“云清隐士,你何必如此!”
“我已心有挂碍,另有所忠,这世间再没有两指清风袖,云淡风且清的云清隐士了。”云清隐士缓缓说着,眼睛里是坚定是不悔,“墨不识丁人,且笑即随心。我是墨即。”
“我曾听闻,二十多年前,云清隐士曾与我父亲一战。”苦槠仙君想起姑姑提起那一战,眼中的欣赏与佩服,便重复了她当日的原话:“石头仙师固然品格高洁,灵力无界。但在江湖中不过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云清隐士竟然硕朗如星月,境界浩瀚无边。但看,江湖传闻中那些显赫的人未必如其名,在云云众生里,有更多了不起的无名人士,譬如云清道隐士。
”
闻此,云清隐士征然。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可他,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美丽的女子,想起那一战后的种种。那个女子对他说,我要下山来,便是因为你,因为你让我知道,在这云云世间,有很多了不起的人,了不起的事,是我所不知道的。我想来感受这个美妙的人世间。
良久,墨即才缓缓说道:“当年,我和石头仙师一战,武功上我显然败了。可石头仙师毕竟手下留情,没伤我半分。然我的坚守我的追求却输得一败涂地。石头仙师不仅战胜了我,也点醒了我,我自向武,曾崇迷灵力术法,境界无边。后看破术法,一生再无所求,曾经我累同袍而未动摇半分,我以为功名利禄、世间万物于我,不过如云如风,飘然无物。我一生所求,只为那无极之境。但若未经人间冷暖,无极,无极,又有何为?那段时间,我惘然无措。我才知,我纵是白白错过了最好年华,辜负了世间真心。”
墨即的眼里,是久远的回忆。他干涩的双眸里有星火的跳动。
苦槠仙君与柳桑竟然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他们都熟悉这种眼神!
柳桑并不全信,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拖住他们,只为还玉阁主一个清白。因为他们所行之事,为何非要晚几天,毕竟薛相的行程才是他们需要细细算的。所以柳桑还是轻且缓地问出口:“那如今,您又为何,百般拖延,阻挠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