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相只听到苦槠仙君说的话,点到了自己的心里,他诚然说道:“侄女啊,你不为自己所想,也应当为你父亲所想。你且随我归去,你父亲同我情同手足,老夫发誓定待你如亲女儿,让我九泉之下方可见你父亲。”
“是啊,侄女,先回家,其他的,我们日后好商量啊。毕竟,血浓于水,你怎么也是我姜氏后人。”姜大夫亦恳恳切切。
玉阁主却转过头,脸色冷漠。
“侄女,你父亲母亲一直等你回去看他们啊。”薛亭山老泪纵横。
闻此,玉阁主冷凝的脸色裂出了悲伤,不禁又流下泪来。这么多年,她等的不过是这一刻,大仇得报,不过是将真相坦白天下。
可这真相,又让她惘然。比起真相,其实更多的反而是伤心,无尽的伤心。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将曾经那些记忆关在暗无天日的心里,牢牢守着,记着,不敢忘。
而记忆最深处,是父亲母亲的双双去世,在这些年碾压着她,最后那一天,母亲还给她做了糖糕等她回去吃。眼泪已经迷蒙了她的双眼,如今她所能求的,也不过是一身素衣在父母坟前哀思。
苦槠仙君的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里,如果她面对的是不知错不认错不悔改的人,那么她纵然杀了他们解了心头之气,报了父母之仇,可那又将如何?而她也将自己将墨即陷入了深渊。
如果她面对的是不知错不认错不悔改的人,就算她不杀他们,对他们以德抱怨,那她也对不起父母她也真真要看不起自己,若这般犯错的人不必付出代价,那这世道又何以劝人为善诫人勿作恶?
可她,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她知道是错的,却不得不做,如今她让自己也成为罪人了,还好,没有人因此而失去性命。
她又想起了樊离,希望他们尽早找到他!
玉阁主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这次的若抽丝虽是我一手炮制,但这雪松林之灾却是与我丝毫无关。这里面疑点重重,暗夜组织更是神秘凶残。我以性命担保,除这若抽丝,我等未做半点与民有害之事。但这暗夜组织,动向不明,还得小心防范,仔细求证。我与辰空在几日前与他们交手,只觉他的功夫诡异,像是混合了各门派手法,但又好像多了些阴暗飘忽之象。”
“玉阁主,我们一路行来,遇到有人故意阻挠,而且虽未致命,但伤了柳桑元气,我分析来倒更像是要拖延我们的时间。不知玉阁主可知晓此事?”苦槠仙君盯着玉阁主,轻声问。
玉阁主顿了顿,言辞朗朗,疑惑到:“竟还有此事么?我却并未知。柳姑娘,可伤得严重?”
言泽摇了摇头,“现已无碍。”
“那便好。”玉阁主仿佛松了口气,又说道:“等这里的百姓都恢复好了。我便先回京,做错的事情我总归是要自己承担的。”
是日,马尾村的百姓都恢复了神气,言泽便带了两名弟子快马加鞭前往京都蒿城,以医助百姓。
又是一天黎明,已连寻了三日,整个雪松林几乎已被翻了个遍,樊离依然没有音信。
苦槠仙君,柳桑刚从雪松林出来,站在村口。村巷又有了生息,鸡鸣犬吠,家家户户吹烟袅袅,薄薄晨雾是笼罩着一片祥和。
“守护一方安宁,需要许许多多的人日日守护。可要破坏它,一个人,一件事就足够了。”苦槠仙君叹道。
“所以和平、安宁,才弥足珍贵。”柳桑感慨。
村口处缓缓走来几个人,细看,走在前面的是玉阁主和墨即。后面似乎又跟着两人,头低着,并未看清。
“听说几位一早就出来了,所以特意来寻。”玉阁主向苦槠仙君等人致敬,“我今日便回京了。但这此前,有件事情 ,特来告知几位。” 玉阁主身形一闪,一红一绿两女子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绿的正是玉阁主的侍女碧水。
“是你们!”柳桑说道。
“难怪如此眼熟!”
这两人正是在城中布告上的女子。
“几日前,阁玉突然下落不明,我恐几位早到,在揭破薛相当年之事前被各位识破,于是想尽力拖延各位。但我确实无意伤害各位。”墨即拱手说道。
柳桑看着眼前两个女子,其中一人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如今她作男儿装,大家并没有特别察觉。她心中不解,问道:“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你们如何恰好成为城主之爱妾?又让城主误以为爱妾被拐?难道城主也是你们特意安排的?”但她想起那日城主所为,并不像是故意演戏的。
“当然不是,”身穿红衣的少女娇然笑道,“我本来就是城主的妾,城主真心待我,待我以妻之礼。我知道你们看不起做妾的,但我却是真心爱他。我舍不得离开他!”
碧水说道:“她是我的表姐,因为算到你们将经那城,所以我才临时女扮男装找了表姐帮忙,城主只是无心入局罢了。我自幼在玉阁主门下,得阁主善待,当然要尽忠阁主之事。我知表姐得城主厚爱,可若明说,城主不一定会帮忙。而且时间紧迫,只能下此险招。且我本善易容模仿,之前又恰巧在玉瓷阁见过柳公子,是以全力模仿。城主本与我匆匆而见,再见到公子本人,自然误以为一人。”
柳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