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深沉又柔软:“我家阿意是个善良的姑娘。”
她置若罔闻,无所谓地耸耸肩:“干我们这行没有善良一说。”
他温暖地笑笑,也看向她看的窗外,轻轻道:“快过年了。”
“嗯呐。”她轻快应道,“今日轩大夫咋这么有空?平日里忙的身影都不见。”
“阿意这是在责怪我陪你太少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没去监工嘛?哦,对。今天下雨,应该也没法做啥……”
“好的,我明白了。以后晚膳后的时辰都用来陪阿意。”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乱揣测行不行!我也挺忙的,谁需要你陪了!”
“嘶,还不够么……那下午外加晚上都用来陪你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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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竹意倒不是嘴硬爱面子,她这两天确实有那么点点忙。
先前不是有那么次百姓为了解药来闹事吗?
那日那些闹事的百姓都许下承诺说后面请竹意吃饭,她先前没往心里去。
但没想到,这几日春蚕客栈的人络绎不绝,好多都是来约她饭局的。
不吃白不吃,她非常乐意跟这些百姓胡乱打成一片,她觉得他们有时候聊天说辞很是可爱,也很深入人心。
倒没什么特别的,就同她前世的普通身世差不多都,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但很有意思。
此外,有个好消息——
朝廷听闻此次扶沙安全渡过疫毒一劫,李晟轩以及一路的大夫和两三位官员在朝内名声大躁。
加上尚书令孙大人的及时美言,圣上龙颜大悦,当即增派了人手和物资去支援扶沙。
还立即钦点了一名今年四月里新上榜的进士去扶沙做新县令。
原本皇帝的意思是支援的物资可以立即出发,上任的县令可年后再过去,但新县令是个有头脑的,自愿跟着支援大部队立即出发,在路上过年也无碍。
此举颇得圣上赏识。
但其实这扶沙县令已然是个肥差,棘手的事都已经被李晟轩他们处理好了,这新县令过来只用坐享其成便好。
只要他接手好,后续继续好好管理,加上扶沙人民本就勤劳,一月领着俸禄,虽然远离故乡,但又有何不可呢?
李晟轩近日里都在部署安排许多商铺生意的事宜,经过此次疫毒,百姓都不愿花钱消费,都将积蓄牢牢放在自己口袋里,这让扶沙短期内经济很难重新流通起来。
他和一众官员正愁着,水辰安倒是主动站了出来,大手一挥与众多茶坊、布庄等签订了长期订购协议。
各位东家如感天上掉馅饼,更加卖力地招聘工人,赶制货品。
他们俩忙着振兴扶沙经济,竹意则是带着微生凡日日四处应酬,胡吃海喝。
今日到徐二哥家中吃烧鸡,明日到张大婶家中品烤鱼。
她自知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小段逍遥快乐的日子,所以每日便格外放肆。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为何阿意姑娘每次吃饭时身边都要多留一个空位,多摆一副碗筷。
起初他们以为她是给轩大夫留的位置。
可每每这饭吃到尾声也不见轩大夫人影,大家都纳闷,但大家都没问。
众人都知晓这阿意姑娘爱喝酒,所以款待她时桌上必有美酒。
虽说比不上宫中的琼浆玉液,但基本都是百姓自己酿造的,口味也还独特。
她成日里跟微生凡两人喝的醉醺醺,勾肩搭背地回客栈。
李晟轩和水辰安两人倒成了春蚕客栈里的两尊望妻石,每当天色晚了,二人用了晚膳就相约此处,等待自己的娘子回家。
所以说自然而然,张罗过年的事便全落到听禾与文心的头上。
听禾倒是娴熟,但文心这还是第一次出了醉香楼自己操心这么大的事。
她丝毫没有头绪,但好在机灵,平素里没事就多跟听禾套近乎,各种学习讨教,二人关系也逐渐亲密。
听禾一直有个心事萦绕着,那就是无比想看看王妃的那把“赤风剑”。
一个好的武器对于一个喜爱习武的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吸引,文心知晓后,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说这事包在她身上。
大年三十这天定让她瞧上一瞧这“赤风剑”!
听禾心花怒放,当即煮了几个文心爱吃的馍馍哄着她。
这几日便是这样洋洋洒洒地溜过去,每日大抵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有二十八这日有些异常——
这日竹意是被微生凡搀扶着回来,她手上还拎了一坛看似平平无奇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