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的喝成这样了?”
远远地,水辰安看着那两人又摇摇晃晃地回来,教寻常不同,这次摇晃的格外夸张些。
他最近就竹意带着凡凡到处喝酒这事颇为不满,他们水家是大家门户,规矩戒律也不少。
虽然在府中他一向纵容她,但他也绝不会允许她每日喝酒喝成这个样子,先不说女子这样在外容易遭遇危险,首先一个是对身体不好!
竹意姑娘这样子简直就是在教坏凡凡,到处蹭吃蹭喝不说,每日一身酒气地回来教他好担心!
哪怕他知道她们俩武功都厉害,可是女子毕竟是女子,更何况凡凡是个没心眼的,万人着了奸人的道可如何是好?
“嘿!我今日可没喝多少!是竹竹啦,她今日不知怎么了,在饭桌上话都没怎么说,就一个劲地喝闷酒……三皇子你快来看看竹竹!”
微生凡搀扶着竹意,微喘着气解释道。
竹意寻常酒量好,几乎不红脸,今日回来,整颗脑袋跟熟了一样。
李晟轩吓了一跳,连忙快步上去一把将她从微生凡怀中抱过来,她醉地不省人事,但手中的酒坛却捏的无比紧。
他抱着她,疾步上二楼。
两人在路过水辰安身边时,水辰安看着竹意姑娘那样子,不赞同地蹙眉摇了摇脑袋。
可酣醉的竹意仿佛是感受到了,她幽幽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微眯看了他一眼,鼻腔里不屑地闷哼一声:
“哼。”
哼完还将脑袋顺势朝李晟轩怀里一扭。
水辰安不可思议地睁了睁眼睛,但并不想与一个醉鬼计较!
他单手挥开折扇无奈地扇了扇,另一只手霸道地钳制住微生凡的两个手腕,也将她往房间里牵。
实乃,竹意最近也不太看的惯水辰安。
虽然在别的一些客观大事上她不得不承认,水辰安的确头脑转的快,又极其会做生意。
可是!
在小凡的事情上,她觉得他管的颇宽。
喝个酒每晚都要婆婆妈妈的,说什么这不行,那不好的。
她带着小凡每日快乐,水辰安却每日沉着脸独自不快乐。
扫兴死了。
所以说,男人,就是麻烦!
李晟轩倒是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觉得她可爱至极。
他对自家媳妇一向采取的是放养式管理,她爱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偶尔可能他会担忧地唠叨两句,但多的时候,他都不喜欢约束她。
他认为阿意像一把风,若是太用力握住,他怕她不高兴就从指缝溜走了。
是不喜欢约束她,呃……也并不是很敢约束。
他会避免每一个可能会失去她的可能。
“哪家的酒?”
将怀里的柔软轻轻放到床上,他整理她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一早便注意到她手中的空酒坛。
可她看着他的眼睛,迟迟不讲话。
良久之后,才带着不易教人察觉的哽咽小声道:
“嗯……杏南秋的味道。”
杏南秋这酒酿造工序极其繁琐保密,只有皇宫中才有。
去年中秋节,乐卿还踮脚在她耳边说,她等会去求苏太傅,将中秋宫宴上的杏南秋全部运到苏府去。
后来她真在苏府见到了满满当当一整个屋子的杏南秋,遂每日都会坐在乐卿院子的黄桷树下小酌两杯。
但民间是不可能有杏南秋的,只是竹意今日去的饭局是江叔家,他们家是开酒铺的。
彼时江叔拿了各种名贵稀罕的酒招待她,但她却格外钟意这款仿杏南秋口味而酿出的酒。
江叔为这款酒起名——绕指。
因为品此酒的第一人,有个喜欢用中指指腹摩挲酒杯沿的习惯,那人说此酒喝下如感杯中青烟徐生,凉意绕指。
如若不是那位公子的评价,兴许江叔就会直接起名为“杏北春”,亦或是“杏东冬”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瞧她这可怜模样,李晟轩心中狠狠一痛。
他抚了抚她通红的脸蛋,聪明如他:“想苏小姐了?”
彼时中秋宴苏太傅特意跟管事公公求酒这事他是略知一二的。
这会明了,原来这酒是全进了阿意的肚子里。
竹意侧过身面对着墙,将空酒坛紧紧抱进怀中,脑袋埋到被窝里,嗫嚅道:“没有。”
实际上,她饭局上总留的那个空位都是给乐卿的,也不知道她如愿吃上这些民间小席没有。
她那么招人喜欢的性格,若是她还活着,扶沙百姓指不定怎么宠爱她呢。
她多好呀,扶沙此次遭遇这种朝廷的不公平对待,若是她知晓了,指不定也是时时刻刻去缠着苏太傅教他好好为扶沙百姓们找找公道!
若是她还活着……
若是她还活着……
“阿意,阿意?”
李晟轩命听禾送了些醒酒汤上来,眨眼不见她,不想她背影竟开始剧烈颤抖。
他以为她在哭,揪心不已,连忙将醒酒汤放在桌上,到床边安抚。
可他喊了两遍,人都没有反应。
他神色一沉,强硬板过她的身子——
她眼角干燥,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