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水。
可比她哭更让他觉得糟糕的是——此刻她脸色苍白,皮肤湿冷,口唇泛紫,心膊加快,脉搏细弱甚至无法触及。
显然,这是饮酒过量导致中毒了。
阿意先前说过自己曾以百毒沐浴,身体奇特,百毒不侵。
可再好的身体又如何经得起她这样造?
她酒量本就好,喝到如此样子,很难想象她到底饮了多少酒!
头一次,好脾气的李晟轩也有些愠怒。
他先命听禾立马去熬制更强效的解救药,醒酒汤已经远远不足以解救她的痛苦了。
见她咬着嘴唇痛苦难耐的样子,他眉毛紧皱,将她扶坐起,自她背后双手有掌法地点了几个穴位,随后单掌自下而上连接这些穴位,运气用力——
竹意忽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胃酸不断上反。
她慌乱睁眼四处看了下自己还在床上,习惯性地想将这股反酸压制下去,但这次不知怎地,好像有人刻意在用内力帮她催吐,她实在克制不住,“呕”地一口将污秽全吐在了床上。
瞬间,怪异难闻的味道跟屋里的墨香味干起了激烈的一架。
吐了一道后,她感觉自己稍微有了点意识,于是便想自己运气醒酒,但忽然一只大手却拍掉了她架好姿势的双手。
她烦躁地歪了歪嘴,又迷糊地准备运气。
可不待她运气,有人又到她前面,跟她面对面,将方才点穴的动作重复一遍,手掌内力再自她胃部向上推——
她恶心难耐,又呕出一口浊酒。
李晟轩如此反复多次,连着逼她吐了五次才将她腹中的酒吐的差不多。
竹意此刻,也显然教方才好受了不少,虽然脑袋还是昏沉,呼吸有些沉滞,但腹中不在难受。
只是——当听禾敲门进房,看见那满床的污秽,两眼一抹黑。
她将醒酒药交于李晟轩手中,看着此时靠在床檐上,脸色潮.红的竹意,担忧询问:
“王妃如何喝的这样多?这微生姑娘和江叔他们如何也不拦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下去吩咐下,此后约她用膳的都消停下来。”
他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命令道。
“是,王爷。您看这全弄脏了,我叫掌柜格外为您和王妃安排一间房如何?”
“好,床铺劳烦小二哥他们收拾下,阿意的衣裳我来换便好。”
“可需要听禾帮忙?”她顺口一问,但又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问这一句有些多此一举。
听禾这一问,李晟轩愣了下。
想到阿意此刻神志不清,他们还未有同房之时,虽只是替她换衣,但还不晓得阿意是否会介意他擅自看她身子。
思来想去,他又改口了:“还是你来替王妃换洗,我届时在门外候着。”
闻言,听禾也怔了怔,随后又了然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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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切收拾妥帖。
新换的房间里还是照常燃起了徐徐安神香。
书生和竹意都已换洗了干净衣服,此刻两人皆着白色里衣.
竹意青丝皆垂在一边,坐在床沿边,双脚掉着荡悠,两只手撑在身侧,脑袋仍然昏沉,头一啄一啄地故意搞怪。
李晟轩方才已经给她把过脉,现下她已无碍,只要睡一觉起来便无事了。
只是可能醒来后会有点头疼,不过他也替她考虑好了,备好了缓解疼痛的药丸在房中。
还有桌上的温茶也备好了。
彼时不知道她要过来找他,不小心教她喝了客房里的隔夜凉茶,自此后,他便吩咐掌柜客栈房间里的茶每日都要多换几次,保持是温热的便好。
掌柜自是乐意做,人轩大夫们虽是朝廷来的,他本说自愿将客栈免费给他们住,但他还是执意算了钱,每隔七日便一分不少地给他。
所以说,竹意后来在客栈里再没喝到过凉茶。
他此时还在生她的气,她在那边搞怪他假装看不见,自顾自在桌边气定神闲地作画。
“李晟轩?”
“……”
“李晟轩,有个问题想问你。”
“……”
他故意不应她,但她自己还是聊的起劲。
“你第一次在太子府为我把脉时可把出来我有内力之事?”
“……”
自是把出来了,若是连这都把不出来他做什么大夫呢?
“奇怪,按理说那些别的大夫也都把了我的脉搏,他们怎么不告诉李晟轩我有内力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