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自带着她。偏殿已经布置成公主的住处,服侍的人俱是他精挑细选的。
这日休沐,沈远该去御书房召朝臣议事,临走前,先去偏殿看了大公主。
“见过皇上。”莺如屈膝行礼。
原本莺如说是要去皇陵替贵妃守着,可大公主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她改了主意,请求留在大公主身边。
江公子没能成功将大公主救走,既是回了皇上身边,公主就再难离开。若知道她留在公主身边,娘娘还可放心些。
“公主昨夜睡得如何?”沈远进来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安安。
莺如轻声道:“公主乖巧,不肯让您担心的。可昨夜奴婢去看时,公主又哭了,睡得并不安稳。”
沈远看到蜷缩成一团女儿,心钝钝的疼了起来。
如果他肯放明瑶和安安离开——
许是安安睡得很轻,感应到外面的动静,她缓缓睁开了眼。
“父皇?”安安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张开了小手。
沈远忙走到床边,抱起了她。
“安安,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他柔声哄着女儿,让安安趴在他怀中。
大公主摇了摇头,她低低啜泣道:“父皇,如果安安很乖,母妃的身体会不会很快就能好了?”
沈远闭了闭眼,眉目间闪过一抹痛楚,声音却依旧温和。“安安已经很乖了,母妃不是因为安安才生病的,是父皇不好,让母妃生气了……”
起初他怕安安本就身子弱,受不住自己娘亲骤然离世的消息;后来是他懦弱心虚了,他怕安安知道真相,自己连女儿都失去。
“父皇会把母妃找回来的,安安别担心。”
安安神色懵懂的望着他,轻轻点头。
既是大公主不肯再睡,莺如等人服侍她洗漱更衣后,将她抱了出来。
沈远陪着安安用过了早膳,又跟她玩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御书房。
首辅萧长宁已经在候着他。
萧长宁识趣的先跟沈远议了连日来积下的政事,虽是沈远气色不好,精神却锐利如昔。
“先生可还有别的事要议?”沈远猜出他想要劝什么,抢在他面前道:“若无旁的事,朕召了礼部尚书来,给皇后拟定封号。”
即便朝中还有反对之声,沈远的态度却始终强硬,坚决要追封皇后。
除此之外,他还命人加紧修建陵寝,要与明瑶合葬。
“臣对皇上封后一事并无异议。”萧长宁暗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恭谨平和。“臣想请皇上保重龙体,政事虽重要,也要注意休息。”
他了解沈远,更知道他娘亲和德安太子的旧事,对于沈远如今的举动,并不觉得意外。
皇上要给明贵妃死后的哀荣,这倒没什么,纵然一时有争论也总会平息。只是皇上对明贵妃格外的偏执,竟隐隐有些像他娘亲李氏——
那个替德安太子生下唯一血脉,却又令太子英名有染的人。
他还记得,李氏是皇后的远房族亲,家族衰落后投奔了皇后娘家。当时德安太子并无子嗣,因跟太子妃感情甚笃,并没有充实后院的意思。只是皇后着急了,有意替太子选几个服侍的人。
李氏便是在此时入了皇后的眼,送去了东宫。
德安太子并无收用她的意思,她在皇后赏给太子的补汤中下了药,算准了时机去书房送茶,与德安太子发生了关系。
之后太子虽是震怒,因他向来仁善,在李氏苦苦哀求下,并未要她性命,只是将她打发去了皇庄。
李氏收买了太医没喝避子汤,在发觉自己有孕后,并未告知太子和皇后。自己跑去老家乡下躲藏,直到生下了沈远后,准备与京中联络时,才得到了德安太子薨逝的消息。
她几乎疯了。
李氏是真心倾慕太子,当年知情的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太子对她无意,她偏执的想成为太子的人。她幻想着只要抱着太子的长子回去,太子就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从此后,她的生命唯一的事就是要为德安太子复仇。
“谢先生关心,朕无碍。”沈远没想到萧长宁会说起这事,掩饰似的轻咳一声,道:“不过是有些劳累罢了。”
只是他这话着实没什么说服力——他才回来不久,内务司还没来得及赶制新的天子常服,眼下这身穿在他身上已经显得有些空荡。
还不足一月的功夫,沈远看起来隐隐有些形销骨立之感。
听说皇上时常心口疼痛,只用药暂且缓解着。
萧长宁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们这些太子旧臣,虽是不喜李氏,却也要对太子唯一的血脉负责。
沈远自小就被李氏近乎苛刻的管教着,稍微达不到她的要求,曾让年仅六岁的他在德安太子的遗像一跪便是一日,连他们都觉得有些过了。
皇上对明贵妃的执著,如今看来,竟有些像李氏。
就连结局都……
原本明年开春要选秀充实后宫,现在就该准备起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