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事不值得惦记。
说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并非这么想的,她宽容大度,无非希望裴现网开一面,同意她和元邈的婚事。
她做出一副乖顺女儿模样,父女俩人面面相觑,涕泪涟涟。
杜鹃姑姑看铃兰哭得凄惨,递给她绢帕。
铃兰拿着帕子擦干眼泪,便顺势说出元邈今日来提亲的事,又娓娓道出他们两人先前不少事。
裴现听着她细数往事时,眉头蹙成山丘,到最后听到她说婚事,再也忍不住叫停,“他娶不了你。”
“为何不可?”铃兰搬出裴度,企图说服她爹改变心意,“叔父也打算促成我与元邈的婚事,所以才送我去元家。”
裴现没有正面回答前面的问题,只说:“叔父派你去元家,是要你去找解药配方的,谁让你去那里谈情说爱了。”
“可叔父把卖身契给了他。”铃兰反驳。
裴现反问,“卖身契上面写的是裴铃兰,随时可以反悔。那你是裴铃兰还是裴椒?”
铃兰看着打量眼前这位古代的父亲,他们之间相处总共没有几年,谈不上多有感情,而他远不及现代的老裴友善。
她在现代的父亲是个木讷的科学家,尽心埋头实验,鲜少参与她的生活琐事,包括她的婚事。
所以到这里,铃兰并不服气,冲动回应:“在这里我是裴椒,在外面我是裴铃兰。若你执意如此,我可以一辈子只做丫鬟铃兰。”
这话大有威胁裴现的意思,说她若不同意婚事,她便一辈子不回来,做个丫鬟。
哪个父母愿意自己孩子给人伏低做小,况且裴现就这么一个女儿,铃兰正因为想到这点,所以才出言威胁。
“啪——”
伴随着响亮的声音,铃兰脸颊传来火辣辣地疼,她呆望着裴现,眼眶不禁湿润了。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父亲抽了巴掌。
侍立在侧的杜鹃姑姑见状,心里慌了神,拉开铃兰,又拿了一块温热的毛巾敷在铃兰红肿的脸颊。
裴现此时也有点后悔,与女儿相认第一天,便打了她一巴掌,恐怕以后她恨透了他这位父亲。
他刚想伸手安慰一下,但很快将手缩回了袖子。
杜鹃姑姑忙向裴现解释,“裴相让她住在元家,谁知元邈的妻子没两天就病逝了,留下孤男寡女天□□夕相对,难保不会有这种事。况且......”
“况且.....铃兰已经和他有夫妻之实了。”杜鹃姑姑说着哭了起来,背过身子时,朝铃兰使了个眼神。
铃兰会意,也跟着一旁挤泪,向裴现哭闹道:“我这样子还怎么嫁给别人,勉强嫁了也会被三姑六婆排挤,为今之计只能嫁给他了。”
旁边两人的哭闹声此起彼伏,吵得裴现头疼,他叹了一口气,仔细思考着该怎么向铃兰解释。
正当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家仆通报,说元邈遣媒人到裴家,要娶裴现的独女裴椒为妻。
裴现表示拒见,要家仆出去谢客。
铃兰听了此话,心里一阵不快,气鼓鼓地跟在家仆身后。
裴现瞧见了作势离开的铃兰,赶紧叫住:“站住,谁让你跟去了。”
“我自己有腿有脚,想去哪里去哪里。”铃兰说完此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竹林小院。
她急匆匆径直穿过回廊,步子快得带起一阵风,风吹得她情绪平静了一些,走到门口时先前怒火消了大半。
铃兰简单整理仪容,推开门,跨出裴家门槛。
正值夏日最热的五月,午时的烈日当头,元邈长袍立在裴家外面,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他肤色白皙,在阳光的暴晒下,更容易晒伤而泛红。
铃兰不知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心里多少有些歉疚,今日他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元邈在等待期间,已隐隐猜出裴家的态度,看到铃兰出来时,他更加确信了猜测。
铃兰眼睛肿得像核桃,一看便知方才哭过,裴家大概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她走过来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头。
元邈安慰她:“那我改日再来。今日不成那便明日等,明日不成还有后日,直到他们同意为止。”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开口:“要不,我们私奔吧。前几天听说你要调任到同州,同州离长安不算远。到时候我慢慢说服我爹。”
元邈听到这里,表情一僵。
铃兰生起一丝恐惧,“始乱终弃”四个字突然浮现在脑海,扯着他的袖子,问道:“你说话啊,不会是想抛弃我?”
元邈岂会有这等意思,叹了一口气,只好解释:“皇上早朝后降了旨,决定将我调往越州。同州一定是去不得了。”
铃兰懵了。
历史真的发生了改变,他本该去同州,后面平步青云坐上宰相的位置,可现在竟然被调到偏远的越州。
越州连雄州都不是,这不是被贬谪吗?
会是她介入引发的蝴蝶效应吗?
她沉默得太久,元邈看着她,也开始胡思乱想。
早上接旨时,他虽有失落,但记起铃兰在那份地图上面的标注,心中存着意思希望,觉得铃兰或许愿意跟着他夫唱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