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三品官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甚是奇怪。
皇上速召元邈进宫,而元邈也将先前调查越州的账册都一并带入宫中。
同日,铃兰收到消息,她那位固执的父亲忽而松口,叫铃兰今日单独去裴家见他。
这件事来得极为突然,铃兰似乎还未做好准备,随意套了几件外衬,眉眼浅浅勾画了一下,便只身去了裴家。
而这淡涂妆容却令裴现生出误会,他确信铃兰这些年过得不好。
裴现开口便与铃兰问道:“他这些年待你可好?”
铃兰回想在越州这些日子,虽然经常有些小打小闹的矛盾,但似乎每次都是元邈先认错。
“这是自然。元邈待我是没什么错处可挑的,他若是待我不好,我早就提前离开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可裴现在心里认定了元邈苛待他女儿,铃兰方才沉默的那几秒便是最好的铁证。
这种问题还需要去想答案?那便是不够好。
当然,倘使方才铃兰立刻作答,他也会想这都能立刻对答,必然是在说谎。
裴现打量看了一眼女儿衣服,里里外外裹着的衣襟不配套,想必两人在越州过得清苦,没有钱定制新衣。
这孩子再怎么任性,总该是他的女儿。况且他膝下仅只这么一个女儿,再无其他的子嗣。
裴现提议道:“铃兰,要不与他和离了,搬回家中居住。”
铃兰不解,“和离?不想,我与他日子过得好好的,并且有了子嗣,哪能这么轻易和离。”
裴现听来这话,觉得她是为孩子所负累,便道:“孩子留给他便好,你娘当初不也是抛下你,交由我抚养,可你也没长歪。所以这孩子交给他便是,回头我再替你寻一户好的人家嫁了。”
他在脑海中飞快过了一遍长安未有妻室的适龄才俊,忽而开了口:“长安东街的侍郎之子古晏廷如何?”
正在喝茶的铃兰听到这话,呛得直咳嗽,婢女们替她顺好呼吸后,她急道:“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裴现却继续说道:“他至今未曾婚娶,家中无子,虽比元邈略微年长,但样貌并不输他。元邈相貌上平平无奇,而古晏廷却是本朝一等一的容貌俊朗。”
平平无奇?这平平无奇也是见仁见智,她这夫君放到现代而言也是顶流的水准,哪里平平无奇。
至于古晏廷,她不得不承认,古晏廷眉目如画,风姿翩翩,这等容貌无论在大唐还是在现代都是一等一的精致俊朗。
像他这样的人,身边爱慕他的女子成百上千,估计迟迟不婚是因为挑花了眼。
铃兰不觉得父亲的提出的想法合理,只说:“古晏廷轮家世、容貌、才情皆属大唐上佳人选,您有意让我嫁他,人家未必乐意。”
“正儿八经的郎君哪里会自己决定娶谁?”裴现的话大有讥讽元邈的意思,“成婚是父母之命,只须双方父母认可。”
裴现拿出一封信函,说是铃兰认祖归宗前,裴家前收到一封信,送信人是古晏廷的已过世的母亲。
这信上内容大概是古晏廷那位母亲自知时日无多,但亲生子古晏廷早已过了婚龄却始终未娶,故此她不得不拉下脸高攀了。她听闻裴家的那位深居简出的娘子裴椒尚未出阁,希望能促成两人一段良缘。
铃兰捏着信纸,吓得神魂不宁,抬头望向父亲,问道:“古晏廷他知道吗?”
裴现说道:“他娘那时候已经病得抬不起笔杆,这是她请人代劳的,这么大的事古晏廷会不知道?”
铃兰呆懵在原地。
但转念一想,古晏廷未与她提过这个事,便是无心与她结亲,她自可不必烦心,日后他们协作处理事务时不必尴尬。
可裴现却说道:“椒儿,古晏廷前段时间刚除丧,不如你们再将这桩婚事提上日程。”
铃兰却固执道:“我已经成婚了,并且有了一子。您与古家老夫人定下的婚事是基于当时的我,那时我未曾婚配,更不曾私奔。”
“成婚了也能和离,况且你成婚时用的也不是裴姓。”裴现说道:“改日我致信于他商量一番,到时候再做打算。”
“其实父亲.....不必如此麻烦” 铃兰仍提议道:“不如您正式接纳了元邈。以前我寻卦师为元邈占算过,他天生是为相的命格,女儿跟着他将来也能做个诰命夫人。 ”
她提前知道历史,但不敢将历史说出口,只得借了玄学幌子劝说父亲。
裴现道:“你真以为我阻拦你和元邈只因他家世不行?”
铃兰摇了摇头,“不止。我知您厌恶他是因他父母的缘故,他父母曾是四时会的成员,帮助四时会炼制害人的丹药。但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况且他如今努力炼制解药,为的便是弥补父母当年犯下的过错。”
裴现听得不耐烦,“若是他父母杀了你母亲呢?你可别说这是‘区区杀母之仇’,不然我们父女也别做了。”
铃兰讶然,“可是我的母亲是.......她不是在大明宫里活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