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传来一个男人嘶哑的惨叫声,被震裂横断在路边的树干刺穿了他的身体,一股一股冒出的血液在阴冷的树林还有着热气。
“李哲福......”庞宇上气不接下气,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巴张着,牙齿也打颤,身上有好多磕碰的新伤。
仰面穿在树干上的李哲福,肚子突起,头脚下坠,脑袋一抖一抖的,咳出的血全喷在脸上,顺着流下糊了眼睛,他手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大量的血溶进泥土里,掺着腐烂的味道,漫出一股令人反胃的臭气。
“他,他不会死了吧......”女孩见李哲福一动不动的挂在树上,双手打着颤捂住了嘴巴。
庞宇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快走吧,齐琪!怪物要追上来了!”
轿女好像感应到自己的猎物快死了,可是死了就不新鲜了,难得一场盛宴,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扫兴啊。
轿女挥动手腕,两个青皮怪物四肢的经脉凸起,力量暴增,腿蓄力一蹬跃出了树林,轰声降到地面将尘土激起,扬得到处都是。
地面涌起的风波向外扑去,近处的人被风卷起,滚出去好几圈。
轿女透过帘子,看到大片猩红的李哲福只剩最后一口气,面上满是不快。她靠近李哲福,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映在李哲福瞳孔里,最后一点光晕消失,两眼灰暗透着死气,轿女闭眼仰头的回味着,猩红的嘴角勾起骇人的角度。
怪物立马又对准了方向,一个猛冲到了齐琪背后,粗壮的深青色手臂一把捏住齐琪的脖子,将她举起到与轿子同高的位置。
呃——
齐琪紧闭着眼,嘴里发着呜咽声,两腿在空中使劲地蹬,双手也用力地掰着怪物的手,可是力量差距太过悬殊,齐琪很快就丧失了动力,疲惫地留着眼泪。
“唔......”赵俊捂住了庞宇的嘴,把他拖拽到一边。
又是一个闭着眼的。
轿子四周的帘子飞动起来,刺骨的寒意仿佛马上就要冻住一切。
两个青皮怪物都感到了紧张,另一个怪物直接伸手强行把齐琪的眼皮扒开。
“啊——”
即将昏过去的齐琪醒了过来,她右边的眼皮被生生扯开,血从失去包裹的眼球两边夺眶而出。
她在最后一刻看清了轿女满意的微笑。
随后青皮怪物又抓到了几个丫鬟家仆,用同样的方式,在他们脆弱生命中的最后一眼里留下了轿女致命的美貌脸庞。
其余人摸爬滚打地下山到了平地,不顾一切的往村子里跑。
不得不说陈成这个管家儿子的角色很好,孟管家从一开始就拉着他跑了出去,把后面的人都甩了一大截,这会已经能看到村口。
孟管家跌进村子里后就没有再跑,狼狈地坐在地上。陈成手扶着石墙,弯腰喘气,好些村子里的人也被山上的动静吸引出来,躲在各家门口探头朝外看。
眼看陆陆续续地大家都回到了村子里,躺着跪着的倒了一片,只剩赵俊、方灿,还有最后面的笙笙。
可是怪物马上就要下山了,以它们的速度,下一秒就能出现在几人面前。
“笙笙!跑快点!”方灿停了一下,回头喊着。
虽然不知道怪物的在哪,但任谁都知道,这种时候怪物随时都会出现,不跑快就只有死路一条。
地面又一次震起,是怪物从山上跳了下来。
笙笙的腿受伤了,她踩在震动的地面上两腿一软,狠狠地摔了一跤。
方灿见状立刻掉头想去拉她。
灰尘扑面而来,方灿抬手挡住,眯住眼睛。
来不及了。
怪物已经到了笙笙面前。
方灿不敢睁开眼睛,她放下手,泪水从眼角流下。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拉起,那人拉着她踉跄地跑完最后的距离。
轿女扫兴地靠在座椅上,青皮怪物便托着轿子消失在林中。
尘土散去,村外又安静下来。
一行人惊魂未定,脑子一片空白,各处的伤口不约而同的疼了起来。
陈成最先缓过来,他走过去把管家扶起来。
“先回二爷府上包扎吧,别把血腥气带到宴席上。”孟管家摇头叹气道,“这次承欢王不再庇佑孟氏了,祭拜未完,没有香灰,孟氏香火无望啊......”
莫非榆摸了摸被血浸染口袋,掏出一团手帕,苍白的嘴唇开口道:“......香灰孟老太给我了。”
孟管家惊讶地看着莫非榆手里的手帕,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村里的长辈都猜到了刚刚承欢王庙上发生的惨剧,他们待在原地,闭着眼默默祈祷,等到声响完全消失后才走出各家院子,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门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跟着归来人的行迹移动。
大喜之日遭血光之灾,是不吉利,是不祥之兆。槐庙村百年来为绵延孟氏血脉费尽心血,如今祸事横来,定惹承欢王不快,孟氏一族的日子就要到尽头了。
这些长辈们内心满是愤懑。
今夜槐庙村里的风平息了下来,槐花呆在树枝上,静静地目送一行身残带伤的人回到孟二爷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