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城，一处和它名字一样普普通通的地方，最出名的恐怕就是它那汁多味甜的灵橘了。
只要是灵橘丰收的时节，走在街上，定然会被当街叫卖的摊贩拉去品尝一番，继而买下半月都吃不完的数量。
但仅限外地人。
本地人压根就不买土特产的账，看见摆放灵橘的摊位会立马远远绕开，生怕一时不察就被黑心商家讹上。
为了让灵橘卖相更好，不论摊位大小，都花了一百多块下品灵石找人在装灵橘的竹篮上布置了自动洒水的法器。
只要守在摊位前，保证和法器联结的陶罐中一直有清水即可，不用什么动作，清水就会变成绵细的水雾从莲蓬状的法器中出来，喷洒在灵橘表面。
再加上放在竹篮边上的寒石，缥缈的白烟围绕在灵橘四周，更显得仙气飘飘，绝非凡物，离老远就能闻见清新扑鼻的柑橘香气，让来往过客不禁上前一探究竟。
投入不算小，因此摊贩对于灵橘期望很高，就指望着靠它赚一笔大的，极其热情地将路人拉至自己摊位前推销。
临近白海宗招收弟子，连带着他们这个鲜少有外人来的小城都热闹不少，正是赚钱的好时机！
“又是灵橘，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灵橘，想买点别的东西都没有！”
“从小吃到大，看见橙色都快看饱了，也就骗骗那些图个新鲜的外地人了。”
算上田地、肥料和人工费用，一个灵橘连一块下品灵石都不值，可到了摊贩口中，就成了十块下品灵石都便宜的稀罕货了。
男子拍拍同伴胳膊，示意他向右手边的摊位看去，“你看那人！她怀里抱的是兔妖吗，居然还穿了衣服！”
“是不是旁边城阳山上下来的修士！”
摊位前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色布衣，头发随意用木簪高高挽起，不施粉黛，也没有佩戴当下时兴的首饰，虽然衣着朴素，但那张脸却如秋霜一般清冷秀丽，气度不凡。
不像是寻常人家，倒像是修道之人。
而她怀中的白兔毛色光滑亮丽，身上套着一件粉色碎花小棉袄，毛绒绒的耳朵处还别着一朵黄色小花，看衣料质感，应该比女子身上的要贵上不少。
“不是吧，我见过那群人，个个都是绫罗为衣，随手一掏就是符篆法器，豪横的很！必然不会是像她这样朴素！”
“倒像是帮那些人养兔子的！”
男子不服气，反驳道：“你懂什么？越是厉害的人就越是低调，这种打扮的保不准是什么隐世高人！”
陵阳城里的居民大多都是没有仙缘的普通人，偶有一两个祖上烧高香的生了好的根骨，才会被选到城阳门修道。
城阳门虽然只是白海宗门下一个不起眼的分支，所收弟子大多资质平庸，修上一百多年堪堪引气入体，但好歹也算是得了仙缘，一脚踏上了长生不老之路，不似他们一般，在陵阳城里混吃等死，只有不到百年寿命。
男子鲜少见到修道之人，有些好奇，便拽着同伴一同上前站在摊位附近，恰巧可以听清女子和摊主的对话。
“十块下品灵石？”
女子声音清甜，却在听闻价格的瞬间将手中灵橘倏地一下放回原处，“我不配，修真界有属于它自己的柑橘刺客。”
方时兜里只剩下五块下品灵石，还想着用这些钱买够一周的吃食。
结果一来就碰上了橘子届的奢侈品。
她嘴角含笑，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赶了半日路程，就是为了远离她们住所附近那个一把白菜就要五块下品灵石的城镇，但万万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一个没多少人的城镇，物价依旧高到让穷人落泪。
方时右手在兜中灵石上摩挲几下，心中感叹了一句。
钱，来之不易！
上辈子压根不用花太多心思在赚钱上。
拥有S级精神力的方时，从一出生就被送往帝国军校培养，毕业后就冲在剿灭虫族的最前线，是帝国毋庸置疑的战力第一人。
可惜最后还是死在了战场上。
“好贵！”怀里的兔子眨了眨右边眼睛，发出如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大师姐，我们去别家看看！”
原来她们不是看上去穷，是真的很穷！十块下品灵石，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只是一顿饭的花销，可她们却连十块都觉得贵！
一旁观察的男子注意到兔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半晌后，他反应过来，指着兔子惊恐道：“傀......傀儡！”
除了右边那个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睛和三瓣嘴外，兔子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
他的头发都快被吹成鸟巢了，兔子漏在棉袄外的毛没有一根被风吹散。
男子先前听人提起过，有些品阶低的傀儡就是这样，只有部分肢体可动弹。
“没见识。”兔子抬起前爪梳了梳头上的毛，“我在出门前用了大师姐给我做的发油，能让我在狂风中保持优美身姿。”
它低头，甚是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看的一件衣服，不能穿脏了。”
男子哆嗦了一下。
说衣服就衣服，你看兔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