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树林。
这里是惜春木的领地,因为在严寒时节还可以如在春季一般郁郁青青而得了这个名字,这会儿正是枝繁叶茂、绿盖如茵的时候,本该是一片苍绿的地方,现下却被炸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焦土。
惜春木在强大冲击力下断成一截截燃着火的枯木,不多时,厚厚的灰烬铺满在焦黄土地上。
哀嚎声持续不断地在树林中响起。
半透明的黑色魂体似无头苍蝇一般在树林中乱窜,试图找到一条生路,却被雨点一般落下的雷击符将路全部堵死。
始作俑者站在幸存的惜春木顶端,不要钱一样向下撒着雷击符。
“麻烦,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寄生魂?”
女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储物袋,又掏出来厚厚一沓雷击符,她嘴角微微弯起,“说错了,能用灵石解决的都不叫麻烦。”
等宋言止赶到的时候,魂体所剩无几,只剩下几个幸运躲过雷击的魂体,趁乱逃跑时被他一剑斩杀。
如霉点一般流动的黑色物质瞬间在空中爆开,半晌后消融在空气之中。
“谢舒白,你自己都能解决,叫我过来干嘛?”宋言止抱怨道:“我刚碰上一个有意思的女修,正准备劝她加入我们白海宗,话说到一半被你打断了!”
他喊了声糟糕,“我忘记和她说来如意客栈找我了!别去了其他地方报名!”
“不就拉一个人奖励十块上品灵石吗?”谢舒白从树上跳下,犀利的目光向四周巡视一圈,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后,她斜眼看向宋言止,“你缺那点灵石?”
“啧,你是大小姐,我又不是,不能像你一样,十块上品灵石一张的雷击符用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宋言止拿出一块丝帕,小心翼翼地将剑身擦拭几遍,懊恼道:“我连一块五彩石都不能送给我的宝贝,让它跟着我受苦受难,实在是亏欠它太多了——”
“可不得想办法多赚点灵石吗!”
“别恶心人。”谢舒白皱起眉头,“首先你是男的,当不了大小姐,其次你那把剑已经是最厉害的器师做的了,白海宗里面没几个人的剑比你好。”
师父曾经想撮合宋言止和一个女修,结果却被他三连问吓跑了,自此以后,女修听见他的名字就绕路走,生怕被怪人缠上。
“你有我的剑锋利吗?”
“你可以当我的武器吗?”
“你能在紧要关头帮我挡下致命一击吗?”
传言,宋言止在说这些话时还一脸深情地看向自己的剑,甚至对天起誓自己的一腔真心只对它一剑。
谢舒白别开头,长叹一声。
白海宗没几个正常人。
“可我今天碰上的那个女修,她用罗盘在我剑上劈开了一个口子。”宋言止看着剑身上的裂痕,悲痛不已,“居然比我的剑还硬,她的罗盘不知是何人所制......”
他自言自语半天,却听不到谢舒白的回应,转头一看,她已经盘腿坐在地上,进入冥想状态。
宋言止:“......”
什么毛病,每天早中晚雷达不动要冥想三次,即便和人战斗,只要时间一到,谢舒白就会停下攻击,两眼一闭,不管不顾地坐下。
难怪要叫他过来这边,原来是快到冥想时间,想让他在周围守着。
“切,还真是大小姐,一天到晚就知道使唤人。”宋言止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不含糊,用剑在两人身周结起了防护剑阵。
他走到点燃的树桩前,将火扑灭后坐了下去。
明天再去那些摊位前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遇见那个女修。
十块上品灵石,可以做一次剑身保养,为了剑,他势在必得!
*
隐蔽起见,方时她们住在人烟稀少的深山之中,越往回走,越是寂静,除了野兽嘶吼和鸟叫声外,就只有呼啸风声一路同行。
山水为伴,倒也不显得冷清。
林静周狂奔半日有余,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家中。
一个看上去还算结实的茅草屋,屋前简单立了个木栅栏,权当做是门。
“嘎吱——”
方时上手推门时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师父打磨了半日的“门”推散架。
“你们回来啦!”
趴在地上的灰兔抬起头,懒洋洋看了两人一眼,“买了什么吃食回来?”
她们是魂体,不用吃饭,但方时还没有到可以辟谷的境界,修炼时消耗很大,搬家时带走的那些口粮只吃了两天就没有了。
“师娘。”方时应了一声,抬眼就看见半边魂体举着仅存的一只手挥舞锄头,似乎......是想种菜?
“师父您又在裸奔了。”方时问道:“是觉得兔子身体不合身吗?您早说啊,回来的路上我给你猎头黑熊回来,保证威风凛凛,包您满意。”
师父爱面子,觉得扮成兔子有损他威武霸气的形象,所以才在变成鬼后三天两头地裸奔。
可这几具兔子身子是方时精挑细选出来的,她挖了好几个兔子窝才找到四只还算可爱的,为了好区分,她还特地找了四种不同的颜色。
不喜欢也不要裸奔。
她们才搬来这处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