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看案发现场干嘛?”两人走进刑警队征用的办公室,李原问了曾宪锋一句。
“廖局关照的。”曾宪锋笑笑。
“乱弹琴,我哪有这个资格。”
“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其实还有照片。”
“什么照片?”
“尸体,还有现场的照片。”
“我能看吗?”
“我不知道。”曾宪锋在那把大椅子上坐下,“反正在这儿看不了。”
“你知道这门后面还有个房间吗?”李原敲了敲那个小卧室的房门。
“知道,听那个徐经理说了。那位杜总说,可以把这个房间给我们当休息室,他还想让人给换一套被褥,被我拒绝了。”
“还不如给你们开个房呢。”李原的话里有些讥诮。
“他一开始就是给我们一个客房,当时被我们给拒了。”
“他还说要给你们准备吃喝呢。”
“也被拦住了。”曾宪锋往后一靠,“太热情了也不是好事儿。”
“你这可有点儿不识好人心了,为了给你们腾地方,我们都改成送饭到房间了。”
“那我可得谢谢您的理解支持,毕竟像您配合的群众也不多见。”
“那我看你也不应该征用这个办公室。”
“总得有个地方让人待一下,再说我进来之前,已经让老程他们看过一遍了。”
“其实按理来说,你也不用这么费劲,这地方一看就跟这案子没什么关系。”李原一边说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
“又得避免影响跟他们的关系,又得小心谨慎,别让人抓了把柄。这地方,”曾宪锋轻轻“哼”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有多敏感吧。”
“知道,知道。”李原随意地看着屋里,“警民和谐嘛。”
“说起来,你也在这儿住了几天了,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冷。”
“冷?”曾宪锋有些不解。
“比市里气温低了能有两三度吧,真不愧是远郊区。”
“没问你这个……”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有点儿不爱待。”李原开始关注靠墙一排矮柜上的各种陈设——既有饰品,又有照片。
“曾队。”门忽然开了,许莺带着小丁走了进来。
“回来了?正好,你再详细说说刚才问话的情况吧,让老李也听听。”曾宪锋抬头看看他们,这两个人也瞥了一眼李原,一时有些错愕,多半是没想到李原会在这里。
“我就不听了吧。”
“听听嘛。小许,你说吧。”
“说的都差不多,都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都没法证明。”
“具体说说。”
“跟徐连锁一起来的两个人,丰子修和徐嘉成,说昨晚回去他们和徐连锁一直在屋里喝酒,最后喝醉了都睡了。徐连锁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他们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他们本来都不想起来的。要不是警察来叫门,他们还不知道徐连锁出事儿了。”
“他们听见徐连锁出事儿是什么反应?”李原好像忘了自己说过“不听”了。
“没什么反应,这两个人醉得迷迷瞪瞪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真醉了?”
“我们第一次问话的时候,他们就满身的酒气,刚才我们又特意找人给他们抽了血,酒精含量还有40多呢。”
“这两个家伙昨晚看来确实喝了不少。”曾宪锋看看李原,“徐连锁的尸体也有一股酒气,等等验尸的结果吧。”
“他们昨晚喝的本地的便宜酒?”李原想确认一下。
“对,白玻璃瓶的,玻璃瓶还在他们房间的地上扔着。”
“他们用什么下酒?”
“有花生米,还有点儿饼干什么的,都是散装的。”
“这些人倒是挺有闲心,吕瑞他们什么情况?”
“吕瑞说,他昨晚不太舒服,吃完晚饭就回了房间,九点多就上床睡觉了,睡到今天早上六点多,又躺到七点多,才起床。起床了才发现来了警察,再打听,才知道是死人了。”
“他说没说,是他做主让这三个人留下来的?”李原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在饶有兴趣地看那些陈设。
“这他没说,他就说他之前也不认识这几个人……”许莺的声音有点儿小了,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粗疏。
“这家伙,”李原冷笑一声,“真够滑的。”他似乎并不认为许莺的问询有什么问题。
“吕瑞做主?”曾宪锋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对。”李原拿起一个相框,仔细端详着,“连谈判都是他主谈,话都是他先说,另外两个只负责敲边鼓。吕瑞仿佛领导着华俊骢和关志威,就像三个人的头儿一样。”
“他怎么做到的?”
“不需要太费劲。”李原把玩着相框,“关志威进去得太早,华俊骢年轻。三个人里面就他江湖经验多一点,根基也深,他要不当这个头儿才奇怪呢。”
“那两个能听他的……”曾宪锋开始思考。
“就说明他们天天也过得心惊胆战的,不组织个小团伙儿心里不踏实。”李原看着照片,忽然笑了一下,“这张照片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