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问我有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要有的话,早就直接抓人了,也不用玩这么一出。现在就看他们的审讯结果是什么样了,虽说大差不差,可你要说就一定能结案,这我也说不好。哦,对了,把丰子修带走的那二位是贵州警方,所以……”李原意义不明地摆了一下手,没有往下说。
“好吧,我明白了。”吕瑞给李原换了杯新茶,然后转向梅笑颜,“梅经理,你都听明白了?”
“嗯。”梅笑颜点点头,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慢走。”吕瑞望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转回头看看李原,“这孩子真可怜啊。”
李原忽然笑出声来:“您哪,就别演了。”
“我演什么了?”吕瑞脸上很平静,看来并没感到莫名其妙。
“我想跟您探讨一个问题,您看,徐嘉成能放心大胆地在这栋楼里行凶,您觉得这楼里没有摄像头的事儿是谁告诉他的呢?”
“这我可就说不好了。”
“我之前就说过,你们像是两派。你、华俊骢、关志威是一派,丰子修和徐家父子是一派。至于梅笑颜和丰桂武,他们是事情的源头,却不属于任何一派。梅笑颜不肯能告诉他们这件事,丰桂武也不会主动说,丰子修也不会问,这样太明目张胆了。楼里没有摄像头这事儿,只能是你们这一派特意告诉丰子修他们那一派的。哦,对了,不只是摄像头,楼顶那消防梯的事儿,应该也是你们告诉他们的。”
“你能确定这事儿不是丰桂武说的?”吕瑞看着李原,忽然变得懒洋洋的。
“也许是他说出去的,不过呢,”李原也懒洋洋的,“丰子修和徐嘉成起杀心容易,要付诸实施,还是需要有人推一把的。”
“你觉得是我?”
“你、华俊骢、关志威。”李原笑了笑,“这事儿没什么难的。”
“鼓动他们去杀人,你觉得简单?”两个人一点儿也不紧张,倒像是在聊家常。
“对于别人来说是,对你们可未必。你们在这些方面都很有经验了。”李原冷笑一声,“陈雪是因为你而杀人,华俊鹏是被华俊骢诱导自杀,关志威呢,挑唆邱茂勇杀人。在这个方面,你们都很有一套啊。”
“是吧,这个我们也没法反驳,不过您也没证据证明不是吗?”
“我不需要证据啊。虽然徐嘉成拿啤酒糊弄徐连锁和丰子修把他们灌醉,行凶之后又回来喝了不少白酒来应付接下来的酒精检测的手段,很像三十年前关志威掺合进去的那个案子,不过也没法把关志威和这件事联系起来,更何况,我只见到华俊骢跟徐嘉成说过话,除非这一招是关志威通过华俊骢告诉他的。不过这么推测实在是太牵强了,好在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考虑牵强不牵强的问题了。。”李原笑了起来,“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需要我去证明它。我只是说一个我的猜测,又不是想以此定案。”
“随口一说的东西,很容易生是非。”吕瑞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我身上的是非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件。”李原依然笑着,“反倒是你们,很会玩儿啊。”
“您是认准了您的猜测了?”
“随便聊聊,假设,咱们说假设啊,这个事儿是你们撺掇的结果,你说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说实话,就这点儿我想不通。”
“目的?”吕瑞笑了笑,“能有什么目的,大概也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乐子吧。”
“找乐子?用一条人命吗?”
“您不都给我们下过定义了吗?陈雪因我而杀人,华俊骢诱导自己的亲弟弟自杀,关志威唆使自己的老板行凶。用一条人命给自己找乐子又算得了什么。”
“倒也说得过去,乐子找到了吗?”
“就算是找到吧。”吕瑞慢慢摆弄着面前的茶具,“不管是不是我们挑唆的,反正这几天我们还挺开心的。说实话,这儿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元旦那几天,这边连个放鞭炮的都没有,无聊啊,实在是无聊。”
“说说,都是什么事儿让你们这么开心了?”
“来了这么多警察,结果最后没抓我们,你说开心不开心,哈哈哈。”吕瑞大笑了几声,
“是啊,确实开心。”李原半咸不淡地,“不过费那么大劲,就这么点儿乐子,似乎是有点儿投入产出不成比例。”
“如果只是那些警察的话,确实不成比例,这不是有您嘛。”
“我?”
“是啊,我们很久没见过您破案的神采了,这次见到您,很想再见识一遍。说实话,谁杀了谁,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倒是您破案难得一见,我们以前见识过,这么多年来都念念不忘。这回又遇上您,怎么能失之交臂呢?”
“挑战我?”李原扬了扬下巴。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一场,一场,这个,一场智力竞赛。”吕瑞字斟句酌地,倒有些滑稽。
“用一条人命当赌注的智力竞赛吗?”
“您不用老是把一条人命挂在嘴边上,那是生物学和法律上的一条人命,实际上,你觉得徐连锁也配叫人吗?”吕瑞撇撇嘴,不知道是鄙视徐连锁,还是鄙视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