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花园。
新建成的小区总是要热闹许多,小区里的绿化做的很好,沿路都栽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一个大大的草坪花园,有三两成群的家长在带着孩子们在上头放风筝。
绿意盎然。
乔引濂看着小区的风景,算着这个小区离实验中学的距离,感慨万分:“阿婆这就是……孟母三迁吧?”
真就是殷怜儿换一个学校,她就搬一次家呗。
虽然园丁大厦离实验中学也很近,毕竟是实验中学教师们的单位房,但走路也要十分钟,而新开的锦绣花园就近的多了,走路只需要五分钟。
用陈婉珍的话来说,节省的这五分钟,都够殷怜儿背多少个单词了。
乔引濂啧啧称奇:“阿婆是真的疼你。”
殷怜儿沉默的点头。
乔引濂觑她,暗戳戳的想去捏捏她的手,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习惯,捏捏她的手掌安抚她的情绪。
殷怜儿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乔引濂不明所以:“怎么了?”
殷怜儿抿着唇,气音说道:“阿婆昨天说,咱俩不是亲兄妹。”
乔引濂愣住了。
他不是傻子,也是在陈婉珍跟前长大,自然能和殷怜儿一样听得懂陈婉珍话里的深意。
这是在防着他了。
他只觉得可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婉珍对殷怜儿一向看的紧,在男女关系方面尤其看的紧,方云走后,连个蚊子经过她的身边,陈婉珍都要盘查一下人家的祖宗十八代。
唯独他例外。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
毕竟他也是阿婆看着长大的。
却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半晌才道:“那你怎么想的?”
殷怜儿垂着眼眸不语。
乔引濂有些难过,不是为阿婆的猜疑防备,是因为殷怜儿的退缩。
他知道殷怜儿的无可奈何,毕竟阿婆身体不好,她不能违背阿婆的意愿……但他也知道,殷怜儿没那么听话。
他轻轻的说道:“我的成绩只堪堪够上实验,可能不能和你一个班了。”
殷怜儿眼眶微热。
她没有像过去那样无理取闹的请求他,哪怕她知道此时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想尽办法去达成此事。
她只是含着哽咽,故作平静的说:“也好,实验班的节奏对你来说还是太快了。你在平行班还能好好学习。”
乔引濂停住了脚步。
他静静的看着殷怜儿没有停下来的背影,她好像又瘦了许多,身形消瘦,头顶仿佛无时无刻笼罩着一层灰雾,透过她的身影,他能看到浓浓的死气。
乔引濂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猜想,心头总是萦绕着不安,三步并两步的追上去,趁她不备拽住她的手臂。
殷怜儿躲闪不及,她蹙着眉问:“怎么了?”
乔引濂不答反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殷怜儿抿着唇:“没有。”
乔引濂盯着她,缓了下语气:“囡囡,阿婆那里我去解释,你不要……”
殷怜儿打断他的话:“不用去。”
乔引濂愣住,殷怜儿抬起眼眸,黑沉的眼眸里,蕴藏着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她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臂,冷淡却强硬的说:“不要给我添麻烦了。”
乔引濂愣在了原地。
他没去看殷怜儿越走越远的背影,抬头去看被乌云蚕食的天穹。
黑云压城城欲摧,风雨欲来风满楼。
“滴,滴,滴……”
下雨了。
雨珠打在他的肩头。
乔引濂深深的凝望一眼方家新买的房子所在的那栋楼。
转身离去。
一路上雨声拍打着车窗,乔引濂脸把脸贴在车窗上,思绪放空。
他不相信那是殷怜儿的心里话。
殷怜儿对他的独占欲,他当然也能看得出来。
他不相信殷怜儿会那么快的就变了一个人。
前排的司机师傅看他贴着车窗好半天了,关心地问他:“小伙子,咋了这是,愁眉苦脸的。”
乔引濂只是笑了笑,没和他说太多:”没事。”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他,劝了一句:”你还年轻呢,别想那么多,许多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小时候这些烦心事,都不叫事儿。”
“学生嘛,好好学习就够了。”
乔引濂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小孩子也是会有烦恼的。”
司机师傅没有听清他的话,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乔引濂没有重复,只是又将脸贴在车窗上。
他有着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殷怜儿有烦恼,知道殷怜儿不快乐
可他救不了她。
从前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定可以保护好殷怜儿,所以在察觉到殷怜儿的变化的时候,他被殷怜儿长年累月灌输的‘不要相信大人’‘只有我们彼此可以相信’的念头就发挥了效用。
他从来没想过求助旁人,只觉得自己居中调和,一定能把殷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