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口,一家开面馆的小摊上,樊润和王荣两人对坐在一张桌前,面前放的是两碗热腾腾的汤面。
王荣已经将自己昨日去洛府替她说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樊润,樊润听后,心里只觉空落落的,他寒心酸鼻,只能不停的以吃面的方式来堵住他即将快要出口的哭泣声。
而王荣心里也不好受,沈洛雪貌美如花,而自己虽然不说有多丑,但也不多俊俏,只能说是从外表看着还有点书生气,文人骨,再加上年纪又大,沈洛雪连年轻的樊润都看不中,更何况是自己,就更加没戏了。
两人埋头吃面,平常侃侃而谈的两人今日面对彼此都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哟,吃面呢?”
一个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樊润转头去看,只见是自己的同僚孔疆和严翔朝他们走了过来。
王荣和樊润站起身来行礼,异口同声道:“孔兄、严兄!”
孔疆和严翔也回了一礼。
严翔看着王荣和樊润那一张哭丧着的脸,他打趣道:“你俩怎么了这是?被姑娘甩了?”
还真是诸葛亮借东风——神机妙算,一算一个准!
樊润心中的烦闷已经隐忍不住,他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樊润除了对王荣说话客客气气外,对谁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我行我素的模样。严翔也不见气,毕竟与樊润同僚多年,严翔深知他心直口快,但没什么坏心眼。
严翔解释道:“城东巷子口开了一个斗鸡场,要不要去玩一玩?”
樊润一听斗鸡场,立刻兴奋起来,天大地大,玩乐最大。
方才的那点郁闷都瞬间烟消云散。
樊润拉着王荣的袖子,安慰道:“王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走走走,现在呀,斗鸡才是最重要的。”
见王荣还有些丧气,他将王荣硬拉了过去,王荣不情不愿的与三人一道离去。
多日前,寒国大殿前,太监掐字嗓子,朗声宣读圣旨,“恒帝诏曰:
郡主柳雯歆,温柔贤淑,德才兼备,今为两国能长治久安而和亲远嫁。朕今日昭告天下,封柳雯歆为永昌郡主,前往孤国和亲,已结两国百年之好。
天命已定,既寿永昌
祈愿寒朝,国祚绵长
钦此!”
柳雯歆顶着圣旨,身披嫁衣,在百官的朝拜下,在婢子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上了和亲的马车。
出了皇宫后,映入眼帘的又是百姓对这位和亲郡主的祝福和跪拜。
马车所到之处,百姓们跪在地上,嘴里参差不齐的喊着,“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郡主,在孤国要保重身体啊!”
“郡主,一生平安,一路顺风……”
……
这本是柳雯歆最辉煌的时刻,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即将就要离开故土,去一个令她陌生的地方生活一辈子了。
百姓们看着柳雯歆的马车出了丰都城门后,才都缓缓站起身体。
而柳雯歆在马车出城门时,最后望了一眼来为她送行的百姓,她苦笑着,脸上落下一滴泪来。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今日孤国上下,举国同庆。祁言昱和柳雯歆大婚,孤国百姓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这日一早,柳雯歆坐着翠辇游遍孤国的每一处大街小巷,翠辇上镶金刻银,还有鎏金做的一些装饰。远远看着,极尽奢华。
轿辇由百名侍卫,小厮,婢女护送着,阵容强大。
轿中,柳雯歆一袭大红嫁衣,如火如荼,美的似从滚滚红尘中,踏云而来。身披云霞五彩帔肩儿,头戴凤冠金玉钗,璨若滢霞,腰间佩戴一条鸳鸯绦,将细腻紧致的杨柳腰展现的淋漓尽致,今日的她高贵典雅,坐在轿中,一路接受孤国百姓的朝拜与祝福。
虽有荣华富贵加身,尽显一身奢华。可轿中的柳雯歆却是泪流满面。
若出身做郡主,就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换,那柳雯歆宁可从一开始就选择出生成为平民。
只可惜出身不由己,而最可悲的是命也不由己。
辇轿在凉州的街道上来回游荡后,三弯两绕,就送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气派辉煌。十层阶梯之下,站的是整整齐齐的文武百官,两侧站着毕恭毕敬,挺直腰板的护卫,皇宫最高处的两侧,站的是规规矩矩的侍卫,奴婢,宫人。
皇宫的最上方站的是一位身穿红衣,长相妖冶的男子,男人面容华贵,气质清冷,一身红衣竟比柳雯歆的嫁衣还要刺眼。
而这个男子正是孤国摄政王——祁宣楠。
祁宣楠的父亲是殉帝祁浚同父异母的弟弟奕王祁湛,母亲是流月国的长公主颜淑。
祁家代代君主虽昏庸无道,但也有情种,就例如祁湛,他此生就只娶了颜淑一房妻子,两人相濡以沫,伉俪情深。
星燎十六年,祁湛被祁浚猜忌他有不臣之心,便随便给祁湛安排了个罪名,让容铮带人将奕王府满门抄斩。
但这么安排也有祁浚的私心,他觉得颜淑虽嫁为人妇,但依旧风韵犹存,他命人在抄家时让人在暗中偷偷救下颜淑后,悄悄送入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