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天气!”
徐止瘁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大雨,如此咒骂着。
看样子今天的买卖堪忧,徐止瘁打量着市集里寥寥无几的人,心里浮现这样的念头。
穿越到这里虽然还不到一个月,但徐止瘁已经凭借着自身如野草般的生命力和适应力,开始在这儿努力寻找商机。
刚被原主的生母接来平阳不久,她就在市集里摆了个小摊,专卖烧烤。
无论古今,低学历或没学历的女性想要做生意,做早餐或小吃是首选。
起初,家里都反对她的做法。但是由于她的坚持和看到小摊上的生意渐有起色,这让她的生母和继父都不再说什么。
如今,徐止瘁的小摊在平阳市肆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那些来市肆叫卖摆摊的小贩们,见徐止瘁年幼,外向又嘴甜,因此都不曾难为她,与她相处得颇为愉快。
眼见今日人越来越少,旁边的小贩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霍家女娃儿,你还不回去?”
“且再等会儿,等雨小些我便走。”
推辞了一众小贩们要捎自己一路的好意,徐止瘁选择了暂且留守市肆里。
过了一会儿,雨确实小了。可是举目四望,周围的人也几乎不见了。
别说是市肆里的小贩,就连角楼上的市吏们也不再出来巡视,躲进屋里喝酒去了。
“烤鸡皮猪皮鸡脖鱼骨喽!当年尧从小在平阳吃到大,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啰!”
徐止瘁学着市肆上其他小贩们,熟稔地发出招揽顾客的叫卖声。
一如现代各地名小吃动辄宣称“乾隆下江南吃过都叫好”那样,汉代的小贩们其实早就掌握了这种营销技能。
就是拉一个知名皇帝的名头来为自己的商品站台,而且最好是不要惹麻烦的那种。所以前代的皇帝自然是最佳选择。
因此,在平阳市肆里头,十有七八的小食摊,都会宣称自己的食物是经由秦始皇亲口验证、吃不停嘴的那种。
而徐止瘁将此发扬光大,一下子把自己的小吃拔高到了三皇五帝之列。
反正尧也没法子跳出来指责她虚假宣传,而且平阳的确是他的故都,所以徐止瘁二话不说就拉对方来为自己的烧烤摊当代言人。
正当她叫声初歇之际,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大笑:
“这娃儿吹得好牛皮!你家摊子能有多少年头,就得帝尧亲尝?”
“多少年头不要紧,好不好吃才要紧。要是不信,不妨过来亲自尝尝?”
徐止瘁朝那头高声叫道,但那边却是不再有动静。
她朝市肆西头张望,但并不见有人过来。
是哪个与自己对答?难不成已经走了?
正当她这样想着时,耳边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急速而至。
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披缊袯的男子大步走到摊前。
他见这小摊在槐树下,那树十分高大,枝叶又密,因此摊上正是个避雨的好去处。
“正好,我且坐坐。”
他解下斗笠,脱了那缊袯麻衣,露出身上穿着的短褐布袴。
徐止瘁一眼瞥见,男子袴脚与麻鞋,半点不曾沾湿脏污。
市肆的路面虽算平整,但今日才落过大雨,地上难免有积水。但这人一路行来,脚步又急,他却能做到毫不受影响……
而且,从他方才发出声音到一路快步走来,这路程说短可不短。
他声量宏壮,能从市肆一头到另一头,都让人听得清晰可辨。从这肺活量来看,他这体格肯定不差,只怕是个非常孔武有力之人。
再仔细打量,这中年男子身矮体壮,环眼短须。那胡须瞧着,像一根根钢丝,让人望而生畏。
这男子看着约三十来岁,一身布衣打扮。唯独腰间却系着一条赤色孔雀纹织锦带,后侧佩着一柄环首嵌绿松石玉具剑,显得十分惹眼。
他左手上缠着一截绳索,却拖在泥地上,一眼看去竟是看不到尽头,亦不知有何用处。
徐止瘁见这人的外表既贱亦贵,看着像个宰狗杀猪的屠夫,举止却豪迈大方,不知是何来头。
她倒了碗热茶,摆到对方面前案上。
那男子看她一眼,好笑道:“我只是在这儿略坐一坐,可未必要真吃你家东西。”
徐止瘁闻言也只是一笑。
“这天气能遇见也是难得。既来到我这摊上,便是客人,喝个热茶歇歇脚,这个小摊还是能供应得起。”
男子见她年纪虽小,但说话做事却颇有气量,倒越发有兴致。
“你既然说得出方才那话,那便来几根鱼骨我试一试!”
“好,四根鱼骨!您且稍坐坐,马上就来!”
徐止瘁应了一声,随即取出清洗好的鱼骨,开始烤制。
这时,那新来的客人,一抬手,忽然猛喝一声:
“给我过来!”
他左臂挥动,缠在手上那条麻绳如蛇般抖个不住,随即收紧。
徐止瘁循声望去,见麻绳那头,赫然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一下子摔倒在地,溅起不少泥水。原来这人双手反绑在身后,一条粗大麻绳将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