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渡我过江?”
闻言,老翁抬头瞧了她一眼,又伸手摆了摆,似是觉得她一个半大小姑娘家,能有什么本事,使得枯木逢春。
高逐晓亦不再多说什么,聚气于指尖,同此前一样驱使广陵散,为那老翁医治。
只片刻功夫,他面上气色便重又红润起来,亦不再如方才那般咯血了。
“这……你,你竟有这等通灵的术法?”
老翁讶异非常,此刻已能够站起身来。
高逐晓将广陵散重又收入怀中,朝他抱拳道:
“如此,老翁便可渡我过江了罢。”
由是,他便伸出一只手来,迎她入舟,又牵了那只恹恹搁在一旁的船桨,伸入江水中,往对岸划去。
这清江确不负其名,江水清澈,几可见底,其中游鱼摆尾恣意巡游,水草随波招摇,令她心情舒快起来。
这老翁年纪虽迈,小舟行得却并不算缓慢。约莫两三个时辰过去,来时的江岸已渐趋隐入烟波之中,不复再见了。
只是毕竟行了这些个时辰,舟速确然较之起始时,放慢了许多。
快到江心的时候,小舟已趋近停滞,随着江波悠悠地在其上洒然漂浮着。
“老伯,您也坐下来歇息会儿吧。”
高逐晓扭过头去,同那老翁讲道,却见他神情有些怪异,手上依旧紧紧握住船桨的杆头。
她便登时自舟头站起身来,重又怀了警惕,全身微微绷紧。
“姑娘,交出来吧。”
那老翁两眼眯成细缝,语气全不同于方才的羸弱,话中带了三分威胁。
高逐晓亦定然回视,右手自身侧悄然抚至剑柄,微往后撤一步。只是这舟身窄小,且她本便坐在舟头的位置,此时也没有多余的退路。
“交出什么?”
她镇定道,一面想要多摸清些此人底细,一面也为自己提气争取时间。
“到了这时候,你说交什么?”
那人双目如钩,直直盯着她襟怀某处,藏有广陵散的地方。
此人如是行径,想来靠岸那时所言,亦是为迷惑于她,骗她先上了这贼船,待到渡往江心,四下皆无从选择,便可乖乖束手就擒。
好人或只可禀真心待人,由此行诸多善事;坏人若想要行恶,花招手段却不可尽数,防不胜防。
既是如此,她便也只能直面以对,别无他法。
“想要宝器,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
话毕,高逐晓已然拔剑出鞘,又凭空一跃,使一招“昆山玉碎”,自空中俯冲而下,直往那人所立处刺去。
见状,那老翁却犹自气定神闲,却忽见他手中所持船桨木杆,竟瞬然被他拦腰一折为二,复而挥掌往桨叶劈去,桨叶之中,居然暗藏了一把扁平的矛刀!
而在这柄矛刀与短棍之间,又由一条细细的铁链勾连起来。铁链摇晃之际,上乘天影,下接波碧,闪出刺目的碎光。
待她一剑刺下,剑尖却捅入那铁链的缝隙之中。
只见那人双手飞速扭转,剑身很快便叫那铁链环环围绕住,竟是半寸亦不能下落。
照此情形,自己处于下风,若不能寻找破口,长此以往,胜负难料。
高逐晓倒身悬于空中,手上被胶住不能动弹,便蓦地倒腰翻踢,分拨真气于足尖,直往那人后肩击去。
见此,那老翁顿然抬足,整个身子横平于半空,顺相扭转一圈,如此,方才缠绕于她剑尖的锁链,便重新解了开来。
高逐晓却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拔剑而回,反稍微调整方位,已然踢出的足跟正落于铁链之上,以此为基,她骤然挥剑又是一刺。
这回,因着棍棒矛刀仍握于他手中,间中铁链又被她以足跟定住,挪移不便,剑刃擦过他身侧,险些便刺中前胸。
似是为这一剑激怒,高逐晓感到他身周蓦然激起一股极强的真气。
那老翁忽长吼一声,而后真气自身周迸裂开来,将她猛地弹飞了去,及至船头尖处时,她以剑为钉,落江之际,直插入船周木壁,这才凭此固定住身体。虽半截身子已入了水,终究不至被甩的太远。
“倒是不见,你这小姑娘家家,身手还算不错!”
借着这空隙,她手上使力,自江水中脱身翻越,重又回到小舟之中。
“废话少说,看剑!”
说着,高逐晓脚下疾生碎步,又往对处逼近。
既然昆山玉碎此一悬空所击,优势有限,倒不如凝心于近战,以剑势迅疾凌厉,搏得一胜之机。
万顷江波温静如玉,可这水光天影之间,已然杀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