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则是一种遗憾。
“你没扎错,”许久没有出声的沐云轻声道,“是她不愿意了。”
洛林不置可否,大抵上,他也是明白的:“我没同她商量,我只是想,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好,我只想把那个最真实的她带回来。”
那样的她……有最纯粹的快乐……
“现在还来得及啊,”师古不理解,“人我们给带回来了。”
不料,洛林缓缓摇了摇头。
“先前……”秦川想问,先前救沐云那夜,后来是怎么好的,或许,大家能一起想办法。
洛林懂得秦川想问的是什么:“明萱等不了那么久。世间一切都有一个隐藏的规律,而通流金针的规律就是一旦错了一处,再想补救就相当艰难,即便没错,金针通了脉络,金针未完,脉络不通,很难再用同样的脉络去搭救疏导。”
“那就,”沐云的声音很轻,但很稳,“找到重新的脉络。”
然后,不等洛林继续自己已经看不见的事实,沐云已经同丽姐点头示意。
人靠在床榻上,沐云的轮椅也到了床边。
“你……”洛林有些惊讶,剩下的话没有说出,“会……”
沐云点点头:“会点皮毛,不过,同丽姐一道把人的情况稳住,等你天明脏腑之气回升,再治不迟。”
洛林惊讶,而后欢喜,虽然也还是相当清浅,但毕竟,要在他一贯收纳情绪的脸上看到这些情绪,已经相当不容易。
而后,那点欢喜却又消失:“不行。”
他说:“你的身体未必比我……”
沐云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大不了睡上一觉也就是了,不碍事,倒是你,从现在开始得打起精神,不然等我睡着了,没人给你打下手。”
说罢,扶住轮椅,微微欠身,顿了一顿,人便挺直地站了起来。
稍微准备之后,伸手,从丽姐手中接过了针。
下一瞬,人弯下,一手掠过洛林施下的针,另一手再落时,便有银色一点扎入明萱皮肉之下。
整个速度很快,一如那日洛林施针。
若非一金一银颜色相当不同,那眨眼的功夫恐怕有人要疑心沐云只是作秀。
人端坐在轮椅上那瞬,沐云轻轻呼出一口气。
而后,伸手拉住外套,朝身上盖了一盖。
好似,只是有点冷。
但秦川眼尖,一把拉开沐云的外套,那里,血色重新弥漫,已经润透白色的衬衫……
他的胸口,本就才被一把磨铁钝刀刺破,虽然他向来禀赋异于常人,有自己疗愈的法子,自从清醒便瞧不出受伤的模样,但终究,他也只是个人。
如今躬身落针,这针又对人有相当大的损耗,难免,便是身体最薄弱的地方首先爆了雷。
“没事,”沐云见瞒不过,便拉了秦川的手,将外套再盖上,“你左右见不得,就不要见了,丽姐会收拾……”
“你是个破烂吗?”突然的一下子,秦川不知哪里来了点脾气,“什么叫收拾?你能不能不要总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沐云愣了愣,随即还是笑,笑得让人心疼。
“终究是没法子的事……”丽姐试图说明。
可秦川哪里是不懂这个的人。
“川啊,”师古也劝,“你也看见了,他虽然不做人,但如果不出手,明萱怎么办?洛林怎么办?”
问题自然也不在这里。
“是了,”还是沐云,拉了秦川气到有些发抖的手,小心放在靠近胸口的肩头,轻轻按着,“我以后再也不会,不会不心疼自己的身子。”
“我同你,”沐云的声音越说越轻,手也滑落,“保证……”
她不是不讲道理,也不是不明白道理。
她什么都懂,她只是心疼,只是心疼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你……”沐云的声音已经很轻,“不要气……”
人就在那刻昏睡过去,胸口的血色失了控一般蔓延开来,如同一朵艳丽的花,含苞而后怒放。
脸上,却是笑着,虽然清浅。
这么多年来,丽姐感慨,第一次见他笑着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