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的窗台上找到了睨睨。
小女巫的怀里没有碍眼的植物了,睨睨满意地跳到她的怀里。
恭恭敬敬伺候小黑猫吃喝的主厨吓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站了个大活人。
两人一猫坐在安静的包间里,桌子上是人和猫都可以吃的菜品。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没有人问,“江仲尧”就把自己的事情全交代了出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还畏光,他宁愿入土为安也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人躺在医院里,听说躺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年,我凭着一手厨艺将就着活了两三年,现在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了。”
巫月抱着睨睨,静静地听着。
“我前世是御厨,上没有父母,下没有妻儿,孑然一身,在宫里战战兢兢了三十年,临老还是被牵累处死。谁知道兜兜转转又在这里活了三年。我不是厉鬼,不伤人性命。死前我心里遗憾自己的厨艺没有传人,大概是这个遗憾形成了执念,让我附身到植物人身上。”
“嗯。”
他们都是有执念的人。
执念不散,魂力不散。
“齐砚”的执念是收徒弟,他的执念也是徒弟。
这里的人似乎很在意传承。
“江仲尧”拿出一本满是油渍的笔记本放到桌子上,不好意思道:“人老了,记性不好,怕自己忘了,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写下来的菜谱,有些脏,你多见谅。这本菜谱一部分是我做御厨时琢磨出来的,另一部分是我来到这里后琢磨出来的。”
“这三年只顾得上养活自己和写这本菜谱了,没有收徒。我也来不及收徒,三年时间还是太短了,徒弟练不出基本功。这里的厨师,快的三个月出师,慢的也就是三年。我是不想收这样的徒弟的,我们江家不收徒则已,要是收徒,徒弟就是儿子,要先学十年基本功再开始学江家菜谱。皇宫里我没有遇见合适的徒弟,来到这里我还是没有遇见合适的徒弟,我这两辈子大概都要带着遗憾入土了。”
巫月一手抱着熟睡的睨睨,另一只手从斗篷里伸出来,翻看菜谱。
菜谱记录的有些抽象,只看这本菜谱,无法做出原有的味道。
“江仲尧”在这三年里看过这个世界的菜谱,知道这里的菜谱会精确到毫克和摄氏度,而他写的少许、适量、小火、中火等等描述不精确,外人很难把握准确的量和火候,而上等佳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这三年里一直在喊这个年轻身体的真正主人醒过来,最近半年,我感受到了这孩子的存在,这孩子快要醒过来了,我也该走了,一个身体是装不下两个人的,我感到身体变的沉重僵硬。这是好事,说明这孩子开始占据了身体的主动权。既然这孩子醒了,我也能放心了。半年前我试着离开这具身体,可这孩子舍不得我不让我走。”
巫月缓缓抬起眼帘,安静地看着他身体的气场,浅浅的草绿色依赖地缠绕着枯黄色。
“前几天看见黑猫的时候,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再心软地拖下去,这孩子也活不了了。”
“江仲尧”喊了这孩子三年,等这孩子醒过来后他又陪了这孩子半年,谁都不能说这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一样的血脉。
“我在宫里三十年,一个人,无儿无女。这孩子苦,小小年纪就被大水冲走了所有的家人,一个人乞讨着长大,这孩子懂事又勤快,自己去垃圾站里找书学认字,只要给钱,这孩子什么累活脏活都干,好不容易攒够了一万块钱,看见一个被骗走了学费的准大学生坐在路边哭,他把仅有的一万块钱给了这个大学生。你看这双手,这孩子才十九岁,这双手就跟五十岁的一样,全是伤疤和茧子。这孩子依赖我,那他就是我亲生儿子。我走了,这孩子又是一个人了。”
“江仲尧”恳求地看着巫月,“这孩子是个肯努力的孩子,跟着我看了半年,稍微练一练就能做出像样的饭菜。这孩子无家可归,心里惶惶不安,没有一个安放的地方。你让这孩子跟着你,不用给很多,只给一口吃的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
巫月缓缓点了点头。
经纪人说,女团出道后,有一个团队始终跟着她们,她需要尽早克服心理障碍,适应他们的靠近。
他可以来做团队里的厨师。
枯黄色的魂力慢慢淡出“江仲尧”的身体,流入小黑猫的身体里。
睨睨睁开眼睛,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甩甩尾巴,看向讨好了它数日的江仲尧。
江仲尧空洞的眼睛片刻后有了生命力。
眼睛里布满了水光,看着巫月,“师父走了?”
他的称呼是师父,而不是父亲一类称呼。
他想完成师父两辈子的遗憾。
巫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抱着睨睨站起身,“跟我走。”
江仲尧用袖口擦了下眼睛,闷声闷气,“师父告诉我了,让我以后跟着你。”
“嗯。”
“我跟着师父学了很多菜,还学了很多猫饭。我会修自行车和电动车,我还在汽车维修部做过一年的学徒。我会木工……”
没有受过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