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物理方法和物理学实验两门课上完,一上午就过去了。
大家一边收书一边并不怎么期待地往食堂走。广陵大学食堂菜的味道并没有辱没“食堂”二字,打菜的阿姨也像受过全国统一培训般有专业的手抖技能。
学生们普遍对食堂没什么好感,但季知行是吃饭最积极一个。
且不说他大一的时候为了省钱,一年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吃的是免费汤配白馒头。即使是还在老家的时候,他也不曾享过什么口福。
父母早逝,他能记事起就是跟着爷爷住的。
作为一个从小经历过□□的人,爷爷一直秉持能吃饱就是福的生活方针,对于饭菜的味道那是相当的不讲究,所以做饭也很糊弄,能做熟就行。
调料只有油和盐,食材就是土豆、青菜和肉,老三样轮番上岗。
土豆丝总是和大拇指一般粗,炒肯定炒不熟的,那就加水焖,端上桌的基本都是土豆泥汤。炒青菜不舍得多放油又怕糊锅就泼一瓢水,最后盛出来一碗菜有半碗菜汁。肉怕没煮熟会有寄生虫,也是一律水煮,成品就是惨白的肉块浸在泛着油花的肉汁里。
倒不是说爷爷不疼他,爷爷是打心眼里觉得这样就挺好,有肉有菜哪里差了?少油少盐不是很健康吗?专家们也一直提倡饮食清淡呢。
但是后来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跟泼了粪似的肥力十足,蹭蹭地长个儿,自己家孙子却瘦成了葡萄干,爷爷也着急了,开始尝试改变。
季知行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他放学回家后,看见餐桌上摆着一碗碳。爷爷说那不是碳,是红烧肉。
虽然每一口都掉黑渣,虽然腮帮子嚼到脱力,虽然咽下去之后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扎胃,但是比起水煮土豆、水煮青菜、水煮肉块,这“红烧”肉的口感简直太新鲜了,季知行当天就多吃了一碗饭。
爷爷大受鼓舞,第二天端上来一条死不瞑目的鱼和柏油色的糖醋排骨,爷孙俩艰难地嚼完,当天双双进了医院躺了5天。
出了医院一上称,爷孙俩各掉5斤肉。
经此一役,爷爷就不折腾了,瘦就瘦吧,不长个就不长个吧,最重要的是——活着!
后来上了中学,学校配有食堂。因为离家远,季知行中午就在食堂吃。
当大家都在抱怨食堂菜重油重盐重酱吃得腻人的时候,季知行第一次感受到现代工业对味蕾的冲击,从此对“食堂菜”三个字留下无与伦比的美好印象。
当然,那时候晚餐自然还是在家吃的,有“家常菜”的对比,季知行对食堂菜的热情维持至今。也是托食堂菜之福,他的身高才勉强在高三凑到了180整。
大一的时候,310宿舍的三个人是不在一起吃的。许东阳家里条件好,一般都是点外卖或去学校外餐馆里吃小炒。林朗倒是在食堂吃,而季知行忙着打工,几乎都是一下课打包个馒头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所以一直到今天,310宿舍三个人才第一次齐聚食堂。当许东阳和林朗吃得意兴阑珊的时候,季知行舌头上每颗味蕾都在欢呼雀跃。
吃过午饭回宿舍,许东阳和林朗不约而同地打开电脑,许东阳好像最近都在查什么资料,林朗就是打游戏。
他招呼季知行:“快!哥带你上分!”因为季知行如今不用苦哈哈地打工了,林朗觉得自己有义务带领他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不玩。”季知行一边说一边打开背包,把上午两门课的书掏出来,“我去图书馆。”
林朗幽幽地瞪着他:“还把不把我当兄弟啦?”他还缺个辅助。
季知行轻蔑一笑,扬了扬自己的笔记本。
林朗赶紧转嗔为喜:“咱俩是一辈子的亲兄弟!大哥慢走路上小心哈!”他上午那么早起,能从头到尾都睁着眼睛就算不错了,笔记一个字都没有。上学期除了计算机以外,门门低空飘过,估计到期末还得仰仗季知行。
季知行往背包里放了一本新的草稿纸,就顶着烈日出门了。
开学后天天都有课,时间就没那么充裕了,他调整了一天的安排。
早上六点到八点上课前这一个多小时,躲在床上脑内完成系统给出的注意力、记忆力训练。上课的时候,老师讲到他已经理解的部分时,他就抽空把锻炼创造性思维的题目拿出来做。没课的时候就到图书馆看书,锻炼身体的任务统一都放到晚上,省得早晚还得洗两次澡。可谓把时间利用到极致。
在图书馆待了一下午,再加上晚上的两个小时,季知行才把《计算物理》看完。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就直接往操场去了。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了林朗和许东阳。
许东阳报了运动会定点投篮的项目,林朗是校篮球队的,此时都在场上练球。
一群男生在球场上腾挪辗转、挥汗如雨,呼喝声伴着球鞋擦地的声音在夏日的夜空响起。虽然没有十分的球技,但还算帅气的姿势与散发的活力仍然留住了一些在操场闲聊散步的女生们来围观。
于是男生们就更加卖力地运球、攻守、跳投,当篮球上框的时候,女生们毫不吝啬地给出欢呼。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又往外掉,女生们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