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来一碗。”那人不情不愿的叹口气。
商在站在边上稍等片刻,点了绿豆水、木瓜汁、甘蔗汁、金橘团等让人装好了给鄂国公送过去。他自己要了杯香薷饮边喝边逛。
东华门外熙熙攘攘,人流不息。商在逛了一会儿便满头大汗。他很有耐心的边走边看,忽听有人吆喝“炊饼,好吃的炊饼。”商在并不饿,但又觉得吆喝声实在好听,不买一个尝尝就亏了的感觉。
于是他顺着人流挤过去,掏出铜板买了个炊饼。一低头,瞧见画糖人的了。
粘稠的饴糖好似被注入生机一般,在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底下如龙蛇游走,很快就画好了嫦娥奔月。
双丫髻小姑娘咧着缺了门牙的小红嘴儿,乐得直拍巴掌,将糖人接到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完。
商在的目光追随着那个有着纯真笑容的小姑娘,直到她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裴神机使来了。”中气十足的喊声,将商在的目光唤了回来。他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就见道姑打扮的裴锦瑶缓步登上高台。
她颈间缠着一圈白布,隐约有深色的药汁渗出,看样子伤的不轻。她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商在认出那是南宫末的旧物。没成想落她的手里。
“简直是暴殄天物!”商在小声咕哝着,咬了口炊饼。面香抚平了他心中的愤愤。
“裴三姑娘精神不错。”吴大手搭凉棚,喜滋滋的说道:“就是脸色苍白了些。”
糖人章嗯了声,“还以为她来不了了呢。”
“怎么会。”前边有个高个子挡住他的视线,吴大踮起脚“吉人自有天相。裴三姑娘心肠那样好,老天爷会善待她的。”
“可你看看,这像是要下雨的样儿么?”糖人章指着头顶烈日,“要是她能求来雨,那真是了不得。”
吴大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你先把糖收好了,要不待会儿下雨淋坏了。”
糖人章不以为意的笑笑。
……
裴锦瑶上到台上,向下一望乌央乌央全是人。甄少监没有骗她,踏脚的地方加高,她再穿上老文特制的靴子,视野更加开阔。
“好像大伙儿都很高兴的样子。也没有拿着烂菜叶臭鸡蛋的。民风淳朴。吾之幸事。”她抿了抿嘴唇,“大幸!”
裴锦瑶舒口气,摆好一应物事。
台下的人渐渐没了声息。大伙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裴锦瑶,连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还不开始?”有人小声咕哝一句。周围人嘘声不断,“别吵别吵。懂不懂规矩。看求雨不能出声。”
哪有这条规矩?净胡说!那人红着脸低下头,是气不是羞。
裴锦瑶撩起眼皮瞅了瞅刺眼的阳光,深吸口气,将黄纸铺在台上,拿符笔蘸丹砂刷刷点点画起了符咒。
符画好,用剑尖挑住,单手掐诀,噌的窜出火光符纸燃烧起来。
扮成闲汉的小密探喔唷一声,直拍巴掌,“裴神机使昨儿晚上刚刚降服了鬼物,还能有这般法力,实在是了不得。”
老文附和着,“厉害,厉害。”
霎时间,掌声雷动。
吕琅面色铁青,胡须颤抖着斥道:“不成体统。”
任东阳嘬一口木瓜汁,“百姓们喜欢热闹嘛,国师休要苛责。”
郭正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了句,“国师是在说裴神机使不成体统。”他的椰子汁已经喝完了。味道实在是好,只等这边散了再去买些提回家慢慢喝。
鹿璟倨傲的昂起下巴,哼了声,“小道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
郭正委实不喜他那副自大的模样,“真人不要心急。倘若裴神机使求雨不成,自是要真人出一份力的。”
闻言,鹿璟唇颌下胡须抖了抖。
郭正翘起嘴角,轻声哼起了小曲儿。
裴锦瑶听到掌声振奋不已,手腕一扬将燃烧着的符纸送向半空,没想到那符纸不听话,突地直坠下来落在宽大的袍袖上。
裴锦瑶赶忙扑打着把火灭掉,袖子烧出个大洞。
小密探额角渗出一滴豆大的汗珠,旋即便大力的鼓起掌来,高声叫道:“好!好好!”
有人劝道:“小哥不要喝倒彩了吧。”
“裴神机使是怕大家看着累,故意的嘛。”小密探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们定是不大看求雨。不懂。”
老文拽拽他的衣襟,压低声音,“行了,别圆了。人家又不瞎。”
“他们看见是一回事,我不帮忙就是另一回事了。”小密探唇角抿成一字。虽说他人在神机司,心在东厂,可裴神机使终归待他不薄,该帮衬就得帮衬。
“帮倒忙吧你就。”老文睖他一眼。
小密探不服气的瞪回去。
裴锦瑶抖掉烧焦的衣料,面沉似水。默了片刻,决定先不去管那道符咒,深吸口气,舞动着桃木剑。
姿态优美的让人很快就忘了方才发生的意外。
蝉嘶阵阵,阳光依旧热烈。不一会儿的功夫,汗水便渗了出来流在伤口上头,又疼又痒好像蚂蚁啃噬般。
裴锦瑶咬紧牙关,强自忍耐。就在她想要把剑放下,向人们承认自己求不来雨的时候。
凉风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