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主刀,一个打下手,默契配合,不需要过多交流,眼神递来,便知道对方需要些什么。
大雨依旧,雷电不断。
黎幸看了眼被雨水冲花的玻璃窗,低头吸溜口面条,忽然说道:“巷口王奶奶家养的大黄狗正处在发情期,暴躁的很,上次下大雨,隔壁李叔路过时被它吓了一跳,摔伤了腰。”
她微微蹙眉,似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疼的嗷嗷直叫,现在还在家里养伤呢。”
宋律和本正在聚精会神的听黎幸讲学校和朋友之间的趣事,面对突然冒出话题,他有些措手不及,正想着接话的话。
黎幸紧接着又说:“路口的灯也坏了,要不然……你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吧,有干净的床单被罩。”
一系列铺垫后,她道出目的。
宋律和拿筷子的手微顿,没有说话。
黎幸怕宋律和拒绝,他是极其独立的人,不喜欢麻烦别人也怕被麻烦,就算是她,过多的好意也会让他觉得不适。
更何况,奶奶不在家,孤男寡女虽不共处一室,但也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少有些不自在。
没等到回答,黎幸只好拜托说:“明天中元,奶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还要忙着祭祖,估计没时间管哈噜,我想请你明天照顾它。”
“汪!”
努力干饭的哈噜头也不抬的附和一声。
宋律和疑惑:“你明天?”
黎幸解释:“我明天得去徐老师那,后天就要开学了,再开学就是高三,艺考也快了,所以我得去她那里补补课。”
后天开学,高三。
这几个字眼让宋律和想到一些事情。
他当即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黎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她低头看向咀嚼美味佳肴的哈噜,“那把哈噜也带上吧,正好今天下雨,也没带他出去溜溜。”
宋律和附和:“好。”
吃过饭后,宋律和煮了一锅姜汤。
洗漱出来的黎幸刚闻到味道就皱起眉头:“姜汤预防感冒,不过煮这么多,不会还有我的份吧……”
话说到这,她有了不好的预感,在从宋律和眼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当即说道:“那个,我困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黎幸佯装打了几个哈欠,转身想要逃离。
宋律和将姜汤盛到碗里,不容拒绝道:“姜汤驱寒,喝了再去睡觉。”
他拦住黎幸的去路。
黎幸只好硬着头皮折返,看着腾热气的姜水,找借口推托:“烫……喝不了。”
宋律和端起自己那碗喝了口,说:“温度正好,可以喝。”
“啊,哦……”黎幸不情不愿端起姜汤,不满嘟囔:“早知道要喝姜汤,我就不留你在这了……”
“那我现在回去,你就不用喝了。”宋律和逗她。
黎幸一惊,直径挡在门口:“喂,你认真的吗?这么晚,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回去?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宋律和忍着笑意:“我知道。”
黎幸是喝药困难户,一点苦涩辛辣的都不行,他将特意放在餐桌上的糖盒推过去。
“喝完,吃块糖就不辣了。”
“好吧……”
说到这个份上,黎幸也不好拒绝,垮着小脸,深呼吸一口气,端起碗一鼓作气全部喝光。
她刚放下碗,还没来得及回味嘴里的姜味,宋律和立马递了一块糖过去。
甜味先辣味一步在口腔蔓延,暖乎的姜汤熨热了五脏六腑,困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她耷拉着眼皮,往楼上走:“困了,我先上去睡了。”
“晚安,好梦!”她摆摆手。
宋律和点头,回道:“好梦。”
虽说好梦,但他却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高三是他最难熬的一年,支离破碎的家庭,窒息的校园生活,数不尽的白眼和暴力,每一样都重重的压在他的脊梁上。
压的他喘不过气。
但比起这些,宋律和更在意黎幸。
她有了喜欢的人。
那人叫关山衡,高三转校生,从大城市来的,家里很有钱,为人阔绰张扬,放荡不羁,是个十足的痞子,刚入学便和学校里的刺头罗子成打了一架。
闹得沸沸扬扬,声势浩大,连他这个被排挤的边缘人都有所耳闻。
但让他真正注意到关山衡是因为高三开学的前一天,黎幸学芭蕾回来的路上被醉酒的路人骚扰,他路过并出手相救。
宋律和想,这应该就是黎幸喜欢上关山衡的开始,如果他能够阻止这一切,或许后来黎幸就不会因为关山衡受伤,而无法再继续跳舞,更不会突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