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饭是一小份玉子烧和豆腐味增汤。
当然,是广津先生早起做的,我并不会做饭。这不符合禅院家教育女性的观念,但我身体太差了,一点油烟都会加重我肺部的负担,所以那些个劳什子大和抚子教育就离我远去了。最开始是有些人对我看不过眼的,但他们很快明白,我是一个生育机器,我不需要会这些,因为我根本连禅院家意义上的女性都算不上。
对于这些我是知情的。一个家族管得再严密也总会有碎嘴子,那是我还没有术式的时候。那些老头子,他们害怕我一个不小心就头悬梁了,于是派了守卫寸步不离地盯着我。
那些护卫最开始叫我“镜小姐”。
他们在我的院子里其实整日无所事事,因为我身体差,他们还不知道我这个容器的容量。我的院子没人来,我没有心腹,只有一个丫头和一个仆妇罢了,他们开始喊我“镜”。
我对他们笑脸相迎。
镜。
从前只有那个温顺如人偶般的母亲会这么喊我。
十岁那年,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月亮好大,好大,昏暗的和室都被照亮了一角,门开了。
女性总是对凝视很敏感的,即使我还刚刚十岁。我和甚尔都长的像母亲,不是我自吹,我长得算是美丽。这种凝视我并不是第一次见,禅院家的女性都曾被这样凝视过,我甚至习惯了,可现在凝视我的人就住在我的院子里。
我不想感谢苦难,没有任何苦难是值得感谢的。
就像我不想死,该死的另有其人。
那天晚上长老们都很开心,于是整个咒术界都知道禅院家有一个稚嫩胆小又危险的容器。
我彻夜未眠,长老们宽慰我,说我杀得好杀得妙。
我当然知道。
虽然我不想感谢苦难,但我依然对苦难发出笑声。
我笑得心脏发出阵阵刺痛,黑市悬赏上是我价值一亿的尖啸。
至于作秀,猜也猜得到,义愤填膺地告诉我我被挂上悬赏,然后护卫还是那几个人,被我杀死的那个甚至都没有补上来。是作秀,也是试探。对我其实没什么损失,倒不如说,我有自信,我才是那个唯一的赢家。
哎,还是豆腐味增汤好喝。
“广津先生,中午可以吃猪排饭吗?”听说很久了,一直想吃一次。
“那个太油腻了,你的胃受不了。”
好吧,我也不是非得跟自己过不去。我点点头,问他,“你要去上班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他顿了顿,说道:“不一定,时间来得及我中午回来一趟,来不及的话我会叫川上给你送饭的。”
我看着广津柳浪的背影,果然,他是不是在躲我啊?
怪事。
我去叫甚尔起床,学校报了横滨港口私立小学,因为广津先生就在港口黑手党所以入学手续很容易就办下来了,现在是寒假期间,甚尔还能在家安逸到一……啊,他还能安逸到明天,后天寒假就结束了。
忍着笑,我去晃他,这几天他都跟着广津先生练习体术,每天都睡得昏天黑地,“甚尔,起床了,吃完饭再睡,我知道你醒了,快起来。”他睁开眼看我,我觉得这一眼里大概是无语的占比多一点,“今天早饭是培根煎蛋三明治还有牛奶,我有帮忙做哦。”
……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盐正常,油正常,菜叶子上也没有土,所以说到底哪里是她做的?甚尔想着又喝了一口牛奶,牛奶里也没有加奇怪的东西。
“我把菜都端上来了哦。”
果然。甚尔毫不意外地想。
“噗……哈哈哈……”
?笑什么?很好笑吗?我有很努力在做家务啦!!我鼓着嘴,悄悄按了按手心,今天我真的有做,虽然煎蛋焦了,培根放了盐,还试图用手直接拿烤好的面包……但是广津先生他全部都吃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甚尔瞥了我一眼,解释道:“我在笑禅院家,难为那个地方能养出你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可我不想当这个大小姐,我想做点什么,我必须做点什么……
大小姐没有价值……
“镜!”
我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了声,甚尔认真的看着我,说:“大小姐才有随心所欲的能力,就从现在努力做一个大小姐吧。”
“甚尔有时候像个哥哥呢。”
“叫声哥哥听听。”
“我要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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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正窝在被炉里吃柿子,元旦嘛,家属都能领到。还挺人性化的。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这是我刚学到的,跟电视里。刚看到的时候有一种【哇,原来普通人会互相这样打招呼吗?】的一种……嗯……我不好说,自己好像土包子进城一样。
咒术师家庭通常不会有这样生活化的举动,啊,或者说是我狭隘了,应该是御三家和封建的咒术师家族不会有这样生活化的举动。要知道他们到现在还保持着三妻四妾近亲通婚呢!
“晚饭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