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方才那位瞧着面熟,是不是御史台那位——”
说到这他挺直腰板背着手,耷拉一张脸,在李须韫面前故作凶狠地走了几步,“铁面监察!”
心里一惊,面上无语至极,没好气地翻白眼回道:“御史台一堆事儿要处理,那位大人能有这么闲?”
“可我瞧着眼熟啊!”
他曾在半夜潜入御史台中,翻看卷宗时被那位监察提刀追了一路,只是夜色浓郁他来不及看清监察的脸就逃离。
但监察那好似全天下都欠他一笔债的气质,跟今日晕倒之人给他的感觉一致——危险极了。
懒得搭理唧唧歪歪的人,李须韫回了院子把门一关,挡住要跟归来的人。
入夜,屏风后水汽弥漫,白茫一片。浴桶里一抹墨色悬浮着。
温暖的水隔绝外界一切寒意,潜入水中的人猛然睁开眼破水而出。抹去脸上的水,李须韫趴在桶沿出神。
今日回府,母亲只托人送了些鹿肉来,没其他交代。祖父也应当知晓她回来之事,按道理怎么也会过来骂她一顿,可却无动静。
最让她没料到的,是一向黏着她的芳蔼如今一声不吭,连李茶也未曾出现。
“她们到底瞒着什么事?”她揉着额头,“哎!明日又要去撬话。”烦躁地乱扒头发,向后仰重新砸入水中。
次日正午,用完膳的李须韫漫步在廊下,此行目的是西厢,她打算先从芳蔼身上下手。
李须韫才入西厢院子,守在门口的李茶见到她,脸上有瞬间慌乱,猛地转身离去。瞧着李茶脚步越发快,李须韫赶在李茶跑走前拦住人。
“这是去哪?”
垂眸遮住眼里心虚,李茶抿唇不言。心底疯狂乱叫——郎君怎的就逮住我了呢!侍郎特意叮嘱不许与郎君透露一丝一毫,否则不单是扣光月钱还要被赶出李府!
“去茅厕。”说罢,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绕过李须韫,疾步往拐角处走。
“......”叉着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唇角才恢复平直。李须韫望了眼紧闭的屋门,知道李芳蔼不愿见她,也不为难她,直接走人。
过了一会,李须韫又去探望母亲,却被母亲的女使拦下告知她大娘子正歇息。
无功而返的李须韫心底逐渐烦躁,她面无表情大步走出李府,顺着街一路买吃食来到陈府门口。等看门去通报的时候,她无聊地蹲在地上啃着一颗果子。
出去也没几日,能发生什么?为什么都躲着她。
陈舟晚在廊下走来,远远瞧见蹲在地上背影显得格外孤寂的小郎君,步伐不自觉加快许多。
“宜明!谁欺负你了?!”
“没人。哎!舟晚,借宿几日啊。”
她仰着脸神情委屈地朝他看来,起身之际把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裹往他怀里塞,不待陈舟晚说话,自顾自地踏入侧门,熟练走向厢房。
怎可能没事——陈舟晚费劲也跟不上李须韫的脚步,在后头喘着气还要防着包裹掉下。
“宜明,宜明!慢点,等等我。”
堵着一口气的人停下,侧身哀怨地盯着他,却也没再继续走了。待到陈舟晚追上,又开始气鼓鼓地往前走,让好不容易赶上的陈舟晚两眼发昏。
每次李宜明生气,遭罪的第一个就是他!
其实他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奈何陈舟晚把李须韫看得重,也喜爱的紧,便由着她耍小性子。
“晚上、宜明!晚上、带、带你去随园吃!”在李须韫身后紧赶慢赶地人断断续续地说着。
“哼哼。”
累到不行抱着一堆东西瘫坐在地,陈舟晚听见一道短促的气音,热的泛红的脸上展露笑意。“真是的,还是跟孩童一般。”
夜幕降临,红灯如星在黑夜中闪着温暖的光。陈舟晚嘴里那位孩童宜明,正摇摇晃晃的举着一壶酒坐在墙上,一手指着银钩嘴里吐露着抱怨。
“宜明你坐好,别摔了!”仰头看着那几次险些从墙上滑落的脚,陈舟晚心直打鼓。
“......哼。”
瞟了眼底下张开双手,满脸紧张她摔下的陈舟晚,心底触动的李须韫渐渐收起嘴边的冷笑。她疲惫地转了圈颈,在陈舟晚惊慌失措的喊声中扑向地上。
抖着双臂站着,呆滞的眸里映照出李须韫得逞的笑容。月华洒落,衬得她冰原寒意般的眸子温情不少。跳到树上倒挂的人与吓傻的陈舟晚对视,无声道:“傻子!”
话落直起身站在树上,冲还在愣神的挥了挥手,跃上墙消失在陈舟晚的视线。眨眨眼,陈舟晚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胸口那股后怕久久未散开。
他咬牙切齿地对李须韫离开的方位道:“臭小子去哪?醉成这样早点回来!”
“李宜明!”没得到回应,陈舟晚试图学着她方才法子翻出去。
深吸一口气往前跑跳到树干上,抱着书一点点往上爬。爬到精疲力尽、汗水糊眼,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底下——很好,纹丝未动!!!
尴尬地把腿放下站好,他缩着脖子依在墙边,“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入夜穿的单薄,风寒可怎么办?
怎么说也是比你年长些岁数,自然把你当做弟弟般看待,你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