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皇宫,太子锦衣夜行一路策马行至第一将府。下马的时候,身边的内侍牵住马匹,接过太子手中的马鞭。
太子抬头去看,夜色中的第一将牌匾依然熠熠生辉。那“第一将”三个字乃是先皇金笔御赐。
那个时候北齐国弱,北部大军来入侵的时候,若不是孙鼎带着将士守护住了,如今又哪儿有北齐呢?又哪儿来他们这些能够享受万民供养的皇室成员呢?重伤的孙鼎回到都城内,先皇满含热泪地接见了这位将军,为着他的忠心耿耿也为着他在战场上的奋勇杀敌,先皇不仅为这位将军赏赐了府宅,还为新宅御笔钦赐了“第一将”这三个响亮的牌匾。
孙鼎请了能工巧匠,将先皇的这三个大字以金沙装裱,在乔迁入府那日挂在了正门口。一直至今,那牌匾都还熠熠生辉。
尽管孙家的沙场荣耀已经一去不回头,可是每当站在外祖父门口的时候,太子看着这三个字依然会浑身激动。
正是这样的血脉才值得将嫡女作为正宫皇后,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而只有这样的血脉下诞生的皇家子嗣,才配得上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宝座。
太子收回注意力,一旦自己登基称帝,孙家的荣耀必将再回到当年盛景!
孙鼎本已年迈,陆清泽离京以后军中的大权暂由孙家儿郎代理。可惜孙家儿郎不成气候,难以独吞下这么大一块好处。于军务上一窍不通、半吊子的孙家儿郎们纷纷回孙府求助于这早已年迈荣养的祖父、叔父。
孙鼎本是逗逗鸟、最多帮着太子办些隐秘差事的,如此一来,一天颇觉疲惫。所以这一日,天刚黑,孙鼎就用了燕窝人参饮睡下了。
“老爷老爷,快醒醒吧!”身边的年轻小妾推搡着孙鼎。
孙鼎睡得正香,伸出手臂去揽住小妾:“快睡吧!闹腾什么?”
那小妾推搡的力气越发大:“老爷快醒醒,贵人来了!”
孙鼎这才睁开惺忪的眼:“什么贵人?”
那小妾趴在耳边轻说:“老爷,太子来访了!”
孙鼎到底是年岁已大,昏黄的眼珠轮了两个圈,才反应过来:“什么?太子殿下来了?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小妾一面起身拿过孙鼎的衣服一面说:“已经是二更了!”
孙鼎虽是年迈惫懒,却也是知道如此夜深,太子来访,必定是有极其要紧的事,于是也赶快翻起身。
这个小妾极为会伺候人,已是三下五除二将孙鼎穿戴整齐。看出孙鼎睡眼惺忪,还极讯速地在冷水里拧了帕子递来,孙鼎接过将冷帕子拍在脸上,登时就清醒了大半。
他顾不上再与小妾说笑玩闹,将帕子递给小妾就赶忙去了书房。
到书房的时候,太子正在喝茶,见到孙鼎进来,放下茶杯站起身:“外祖父,打扰了。”
孙鼎也连忙行礼:“太子殿下客气了。”书房的门被合上,仆婢们四散开守住,以防隔墙有耳。
孙鼎坐下来,太子递过一个茶盏:“今夜所说之事重大,方才本宫吩咐他们泡了提神的参茶来,外祖父也用些。”
孙鼎接过茶盏,苦涩的茶水入腹,神志渐渐清明过来。
太子看着眼前的外祖父眼神从呆滞慢慢转为精明,这才开口:“外祖父,如今少不得还要多辛苦些日子。如今,时间要紧!”
“如今我孙家儿郎已是在上下齐心拿下军营,已经够快啦!”孙鼎摸摸胡子。
“还不够。外祖父,皇上的龙体日渐恢复,不日即将再次上朝。本宫的监国也就到头。届时,皇上必不愿孙家势大,定会遣人来分军中权利的。”
尽管是外祖父,可是皇后也已经交代了太子:宫中的事不可告诉。事以密成,就算是父子、母子之间,若有谋划也不可轻易地吐露。
孙鼎皱起眉:太子如此一说他是知道。当年十分赏识自己的乃是先帝,如今的皇上赵真虽是娶了自己的女儿,却对自己多加忌惮。是以当年赵真才扶持了身后毫无势力好掌控的陆清泽。孙家的权利可都是赵真一点点架空的。
眼前的太子可是孙家血脉,若是太子登基,即便是不思虑那么遥远的事,就算是眼前太子监国,孙家就足够吃到足够的油水了。可是那皇上极为疑心病重,若是知晓孙家又一次插手了军务,还是如此规模庞大的军务,定是不愿意的。
太子又说:“外祖还在思虑什么?难不成还是担心本宫会对孙家不利吗?”
此话问得故意,孙鼎连忙摆手:“太子殿下严重了。如今孙家荣辱与太子一脉相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然太子怎会在二更天出宫来寻老夫议事?方才只是老夫在思考如何更快。”
太子略一沉吟便问:“十天时日,孙家必得全部拿下军中事务。”
“十天?实在是太过仓促啊!”孙鼎抖着胡子,眉头皱得更深。
“只有十天,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太子却是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的说着:“所以本宫今夜来寻外祖父,十天已是最长期限,军中事务越快越好。”
孙鼎由于当年一战成名后,得了第一将的赏赐便是好好享受起来。说起来孙家也是世家,只是孙鼎祖父这一辈上没落了,孙鼎的祖父对后辈极其严格,在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