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算是度过了漫长寒冷的冬日,尽管已经在北齐生活了几年,但是沉泥还是没能适应这样的冬日。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格外的怀念起西楚的冬日。
西楚的冬日短暂而温暖,似乎一眨眼之间就会结束冬天到达春日,每每到了春日,沉泥总觉得自己宛如又一次活过来一般。
而他们饲养在西院的咪咪也似乎是如此。到了冬日里就昏昏欲睡,也不爱玩乐。到了春日里,反而活泼起来。
沉泥一面在院子里将新生的笋掰断,另一面就传来了陆子规的声音:“那新生的竹笋你拔掉它做什么?“
”这一片的竹笋本就不适合生长那么多,这些新生的还不如掰掉送到厨房去做鲜美的笋汤,横竖在这里也是长不大的。“一面说,沉泥一面将手边的另一颗也要掰掉。
陆子规手里拿着书:”快到春试了,我现在倒是顾不上管你许多了。“说完就回了自己的书房,任由沉泥在外头折腾。
沉泥将掰下来的竹笋拢在一起,不算多:北齐本就不是十分适合竹子的生长,所以虽然到了春天,西院墙边的这一丛竹林却依然是细小,就连本应该十分繁茂的春笋也没有多少。不过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一顿了。
陆子规的读书声已经传来,沉泥将这些竹笋放进箩筐,送到厨房去。
厨房的婆子一见到沉泥就格外热情。虽然这沉泥和他们一样都是仆婢,可是眼看着少爷对沉泥的偏爱和袒护,等到少爷娶妻以后,这沉泥也少不得要做个姨娘的。所以这些仆婢对着沉泥总是格外热络。
沉泥看去,眼前的婆子正是上次自己生病为着灌药买了许多蜜饯果脯的那个婆子。
“您怎么来了?”那婆子一面笑一面拉住沉泥的胳膊,沉泥有些不适应,不着痕迹地抬起箩筐将自己的胳膊挽救出来。
那婆子像是没有发现沉泥对肢体接触的抗拒,一手接过那一箩筐:“如今这时节,倒是从哪儿弄来许多这样的新笋来?”说完就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西院里的那一丛竹林吧!”
沉泥点点头:“那些竹子春日里新发了一些笋,我掰下来拿过来,看看能做些什么菜色?”
“这笋,腌制的咱们倒是做过不少,可是这新鲜的,倒是不知道姑娘想吃什么样的?”
沉泥想想才说:“不如就用这些煨鸡汤的好。再加些枸杞汤色就很鲜亮了。且院子里这些春笋往年都没有,只有今年发的多些,鸡汤大家都尝尝鲜。”
那婆子应了,沉泥便走了。
待到中午的时候,厨房送饭过来,陆子规却还在苦读。沉泥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子以来,陆子规白日里苦读,晚间又苦练剑术,日夜努力,也没有什么功夫与她嬉笑。
而沉泥将饭食一一摆在桌上,今日却不等沉泥去提醒吃饭,陆子规已经走到桌边问道:“什么?好香?”
沉泥有些惊奇:“今日倒是觉出来饿了?吃饭也积极了。”
陆子规已经坐下来,不等沉泥将筷子递来就先在碗中盛了些汤,尝一口惊喜地说:“竹笋鸡汤?厨房今日竟然做了这道菜!”
沉泥将饭递给他:“不过是竹笋鸡汤有什么好惊奇的?”
陆子规将一碗汤喝干净才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竹笋在这儿不算稀罕物,可是这边所做多是腌制好的竹笋,却极少有新鲜的竹笋,这新鲜的竹笋用来做汤可谓是一绝呢!”
沉泥有些好笑:“既然是没有见过,你又如何知道这春笋做汤最是鲜美?”
陆子规盛汤的手一顿:“娘亲在的时候,就会把那一丛竹林照顾的很好,那个时候竹林每到春日里都是有新笋冒头的。娘亲就会用那些春笋来给我做汤,春笋做汤最是鲜美了。”
沉泥早知道西院是过去一开始陆夫人和陆子规居住的地方。也知道那一丛竹林是陆夫人喜爱的。
黄伯说起初的时候,陆家只是家道中落的普通人家了。那个时候,陆将军迎娶了夫人以后就住在西院,那个时候西院就是一处宅子。
后来陆将军四处征战,越来越显赫,陆府却依然是这么小一个说不过去。本是想要另买一处宅子的,可是陆夫人却对这处住所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陆将军就将周围的两处宅子买下来后,重做修缮。陆府就有了主屋、东院、西院的规模。虽说是依然小,但是也不至于说太过寒酸了。
知晓说错话的沉泥不再言语,陆子规倒是豁达,他收起因为思念母亲有些黯然的神色:“真是想不到,这个春天又能喝到这样好的汤,看来这次春试我定然是能够中榜的!”
沉泥笑着说:“定然是能够得偿所愿的!”
陆清泽这一日也在府内。
南疆平乱之行后,他在军中的权力彻底被孙家人分散。孙鼎第一将、且是皇上外祖父的身份倒是比陆清泽的神将名头更容易让人心生钦佩。
毕竟文臣苦读、武将死战皆是为了搏一个功名利禄,又有谁会像陆清泽这样,就算是位高权重却依然是日子过得艰苦?自然是那孙鼎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更让军中将士羡慕。
再加上赵开明在登基之前种种的造势行为,已经让那些单纯的将士们相信了天佑孙家。
陆清泽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