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爬了出来。
“喏,你的东西,当初爸爸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嫌占地方想要丢掉,奶奶帮你收起来啦。”路岁岁把这个木盒塞到路余手里,期待地看着他,想要得到他的夸奖。
路余打开一看,里头放着缺了一根的竹蜻蜓、几颗玻璃珠、在雨花溪里捡的石子儿、巴掌大的小汽车……全都是路余小时候的玩具。
他鼻子一酸,这些自己都快忘记的东西难得奶奶帮他保存的那么好,他把木盒装进自己背的双肩包里:“带走吧,留在家里没什么用处了,平白无故还招人嫌。”
房间的隔音不太好,兄妹俩刚开始收拾东西时外头还安安静静的,没过多久就听见几个粗犷的男声丝毫不控制音量,大声地谈着工地上的事。
路岁岁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悠悠叹气:“肯定是爸爸起床啦,要是他不让我跟你走怎么办?”
路余把东西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正低着头扣手提木箱的带子,闻言笑道:“要是他不同意,你还要跟我走吗?”
“那当然啦!我可是整个鸣溪镇最讲义气的!要是我临阵脱逃,传出去我还怎么在鸣溪镇混。”路岁岁把胸脯拍了得“啪啪”作响。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路余一手拎着木箱一手牵着路岁岁走出了卧室房门。
客厅里五、六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打着赤膊坐在木制沙发上嗑瓜子,瓜子皮散落了一地。
结实的肌肉、黝黑的皮肤,路余一下子就猜到这些人是路济伟施工队里的工人。他们谈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兄妹俩的到来。
其中有一个说得最为兴奋,唾沫星子飞溅:“我最近认识那个小娘鱼,哎呦,那胸,那屁股……”说到这里,他用手比了一下形状,猥琐地“嘿嘿”两声。
其他人也笑得心领神会:“那你可要藏好咯,别让家主婆知道。”随后又是一阵夹杂着脏话的污言秽语。
路济伟听得津津有味,右脚踩在凳子上,左脚毫无形象地搁在茶几上,不仅没有制止这一话题,还对着厨房里的苏晓萍喊道:“过来帮着倒点水,别躲在里头偷懒!”
路余皱起眉,放下木箱捂住路岁岁的耳朵,端着茶水出来的苏晓萍终于看到了两兄妹,喊到:“小余,岁岁,你们俩站那里做什么?”
那几个大汉在侄子侄女面前到底还是要点面子,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兄妹二人听去,一个个讪讪地笑着:“大哥,俩孩子在家你怎么不说一声呢。”
路济伟觉得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把茶杯重重一放:“来都来了,不晓得自己过来打招呼?难不成还要你叔叔伯伯来招呼你?”
路余却不接话,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我今天来,是要带岁岁一起走的。”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被儿子这样忤逆,路济伟勃然大怒,直接把手里攥着的瓜子皮冲着路余的脸砸过去:“我看你挨揍挨少了!”
路济伟也是使了狠劲儿,沾着唾沫的瓜子壳劈头盖脸地飞过来,路余只是闭上了眼,身子却避也不避,任由瓜子壳砸在他的头上、脸上。
他在路岁岁面前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早就料到路济伟不会那么轻易地同意路岁岁离开,毕竟路济伟早就把路余当年的离家出走视作路家最大的耻辱,今时今日怎么会容忍这场耻辱再次重演。
不过路余不会像多年前那样,因为父母不同意就放弃成为歌手的梦想,今天为了路岁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
瓜子壳的边缘划破了路余的面颊,不深,但沁出一颗血珠,路岁岁慌里慌张地抱着他的腿:“你流血了!”
路余把她护在身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轻轻地擦去,对着路济伟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今天要带路岁岁一起走!”
路济伟怔住了,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发现,跟儿子说话时已经不是儿子费力地仰视他,而是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跟儿子的目光对视。
眼前的大男孩黝黑的眼眸中燃起了名为抗争的火焰,倔强的脸庞是那么的年轻,路济伟甚至无法再用金钱、父亲的身份来逼迫他妥协。
似乎衰老是在这短短一秒钟内发生的,路济伟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拿出一根烟,手颤抖着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路余听到他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你妹妹一起带走?仅仅因为当年我不愿意拿钱让你当歌手所以你特地回来报复我?难道因为这件事你这么恨我?”
他抓着头发,像是对这几个问题真的很苦恼:“我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为什么你们还是嫌我做得不够?你们到底要我这个父亲做到什么地步?卖血供你们吗?啊?”
最后一个问题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像一头领地被侵犯的雄狮那样捍卫着自己的尊严。
路济伟施工队的兄弟看不下去,纷纷出言指责。
“小余,你这也太不像话了,这样伤你爸的心,难不成养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个白眼狼?”
“赶快跟你爸道个歉,我们帮你说点好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天底下哪有不是的父母,小余,你爸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是为了谁啊?”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