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内没有一丝灯光。
涟音手脚冰冷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得可怕。
为什么?
为什么?
艾克赛斯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几个月都杳无音信,她每天都在等他,昨天好不容易收到他的纸条,开心了一晚上——这是他第一次允许她去他住的地方,这意味着,他终于愿意给她一扇他世界的门。
她踌躇着,热盼着,期待地推开。
迎接她的却是地狱。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个噩梦,就像那个梦见他浑身是血的夜晚……可是她拼命睁着眼睛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视野里始终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她身下的床单、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全都充斥着属于他的味道,还有冰雹般落在她身上的蹂躏、持续不断快要将她整个人四分五裂的剧痛,都无时无刻不在狠狠地宣告着这个残酷的现实。渐渐地,她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像尸体一样不再反抗。
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呢?他是不是想换一种方式报复她?等她喜欢上他的时候,给她最残忍的□□?
他的演技真好啊,她一直以为,自己窥见了些许他冷漠眼底的脆弱,他强硬背后的孤独;她一直傻傻地相信他是个言行虽粗暴自我,但内心温柔寂寞的人。
可是他不但糟蹋了她,还故意让璎珐看到了她这副被人玷污后屈辱无比的样子,还说他的床上本来就有很多女人……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魔鬼?!
他可是狼族啊!是血腥暴虐的狼族啊!她居然会天真地幻想他是其中不同的那一个?她居然会心动地认为他在乎她的安危?她一直都只是他逗弄的猎物罢了!
她满怀欣喜地把自己心底的花园向他开放,用最美的花朵欢迎他的到来,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只顾毫不手软地掠夺,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留下她的心寸草不生。
他走前还警告她,说出去就要杀她全家。
她宁可今天是随便其他一个陌生男子欺侮了她,而她的骑士艾克赛斯特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可是,不会了,不会再有了。所谓的骑士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厢情愿的幻象罢了。
涟音费力地抬起僵硬的手臂,挣脱他走前松开的捆绳,扯掉眼罩和嘴里的毛巾,看着月光下自己斑痕累累的肢体,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里真的太痛了……
身体早已麻木,红肿的眼睛里流不出眼泪。她用力支撑起自己残破的身体,赤脚下床,跌跌撞撞地向卫生间走去。
十二月地砖的寒意,裹挟着□□的疼痛一齐从下方向她侵袭而来,像千百条河流般汇入了胸腔里锥心蚀骨的苦海。
她木然地打开浴室的花洒。冰冷刺骨的水劈头盖脸而下,如同一柄巨大而锋利的冰刃,瞬间贯穿了她单薄战栗的身体。她忘记躲开,也没有力气躲开了。
她几乎要晕过去,最后一刻她伸出冻得泛紫的手臂,死死地撑在了墙壁上。
涟音,要坚持下去啊。
慢慢地,回暖的水流就像春日的抚慰,让她恢复了些许的力量。
近乎洁癖般地冲洗完,她默默穿好了衣服,无声地离开了公寓。
报警?如果在以前,她一定毫不犹豫。
但现在,她清楚,因为知道她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已经拿捏准她不会去报警,就算她不怕被他灭口,她也一定怕不能再追查父案。
艾克赛斯特,保护我的你,伤害我的你,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艾克赛斯特,如果你有苦衷,你可以和我说的。
艾克赛斯特,你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还是你其实,深深地讨厌着我?
讨厌我发现你的秘密,讨厌我让你欠下人情,讨厌我逼你卷入命案,讨厌我成为你的拖累……讨厌我在你身边出现。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消失在你眼前,此生绝不再打扰,可是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羞辱我呢?
艾克赛斯特,天好冷,我对你的爱就要死了。
你回来救它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