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音,医院结果出来了。布拉克心脏中枪,其实送上救护车时就已经不行了,到医院只是象征性抢救。布莱特抢救回来了,他那一枪实在太险,擦着心脏过去的,幸好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还有一枪在小肠,也不致命。主刀医生是鼎鼎有名的副院长帕克劳斯,手术成功,已经取出子弹缝合好了。”麦吉打电话过来。
“谢谢,麦吉姐,太好了,我马上加到稿子里去。”涟音听到布莱特还活着,内心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能从艾克赛斯特的手下捡回一条命,不愧是布莱特学长!
当年在学校里,除了担任学生会主席,他还是击剑社的高手,身手敏捷,但击剑只是他的业余兴趣爱好,所以并没有花太多的精力。
后续的日子里,正如副社长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布拉克之死、布莱特重伤轰动了金沃全国,金氏震怒,发布公告责令必追查到底。一时之间,大街小巷,桌前床头,民众们都在谈论这件惊天的谋杀案,谣言四起,众说纷纭。
在领导的重视和协助下,涟音的稿子毋庸置疑霸占头版,且因见证现场掌握了许多独家的第一手信息,令报刊销量大涨近三成。加之布莱特幸存后可能挖掘出更多信息,以及警方需耗费时间全力破案,该事件能对销量产生巨大的长尾效应,报社的广告位价格都因此推高不少。
涟音凭借这篇报道获得了报社的特别奖金和次年的破格晋升提名。她激动不已,用一部分奖金请全组领导同事,以及“10·29”报导工作的参与者们一起吃了顿晚饭。
饭后散场,送别了各路同事,她发现凡戈还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
“凡戈,你还没走呀?”涟音打了个饱嗝,笑盈盈地看着他。
“涟音,我送你回家吧,顺便,想和你聊聊。”
“好。凡戈是有什么心事吗?”
“涟音,你的线人B,到底是布莱特还是布拉克?”凡戈单刀直入。
涟音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是布莱特。所以我有信心,让他康复后第一个接受我的采访。”
“他是不是提前预感自己要被害?不然他怎么会来找你提供线报?我觉得里面不简单。”凡戈皱着眉。
“不是的。我也想过,但是他当时找我,并不是要给我提供线报。他其实也不是我的线人。”涟音只好坦言,“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因为这次舞会是他家主办的,他方便安排邀约。”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给你?”
“因为……他知道我想进入上层社会。我之前求过他。”涟音垂下了羽睫。
“你……想进入上层社会?攀权附势?”凡戈惊愕地停住了脚步,“涟音……我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凡戈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吧。以他的性格,或许会就此讨厌和疏远自己。
该来的总要来。
涟音扯出一个微笑:“是啊,我也挺惊讶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涟音?”凡戈双手忽然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肩,渴望听到某个期待的答案。
“我没有苦衷。凡戈。”涟音略过肩膀的痛楚,面色平静。
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父案牵涉甚广,查案风险巨大,她不能拉凡戈下水,他背景清白、前程无限,本就该拥有岁月静好的人生。
“我就是厌倦了身为平民的软弱无能。我想要有更大的权力,我想做人上人,让那些仗势欺人者不敢再随便欺负我!不仅如此,我还能给乌苏亚先生报仇。”涟音嘴角上扬,眼神锋利。
“涟音,你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凡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知道追求那些东西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会被狠狠反噬的!上层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一个普通女孩子能有多少……”
“凡戈,我很清楚。”涟音打断他,“那晚如果不是因为突发枪击案,我早就躺在某个老总的床上了。”
凡戈张着嘴,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涟音没有回避他五味杂陈的目光,淡淡地笑着:
“你这么在意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还是说,现在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涟音。我真是看错人了。”
他捏紧了拳头,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讽刺而悲愤的笑意,掉头跑开了。
涟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唇畔的微笑慢慢消失。
迟早都会发生的。卖笑求荣这种行为,和婊子无异,本就遭人唾弃。以后,不只是凡戈,这样看待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习惯就好。如果连相信她的人都瞒不了,她又如何与权贵们周旋?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尽管崎岖坎坷、荆棘丛生,却是她现在唯一能找到的通往山顶的路。那座山上,她的父亲和乌苏亚先生在翘首等待她,等待她一同见证他们所看到的山那边的情景。
她心里明白,只要用谎言欺骗凡戈,她就可以继续拥有他的支持和帮助。但是她又不忍心去利用一位那么真诚善良的朋友。
她是要参与上层社会的利益博弈,但从来不打算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她的内心还抱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