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卖的忘情水我喝完了,好像没什么作用。”希尔洛沉声说,“是不是该来讨个说法。”
他不等涟音回答,便大步朝她逼去。
“涟音,一个月了,你也不回来,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么大的城堡里。”希尔洛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希尔洛,你是国王陛下,我只是……”
“是你说的,爱不是非此即彼,可以兼容并存。为什么我不可以白天属于国家,夜晚只属于你呢?”希尔洛神情受伤,“你在骗我?你把我推上王座,把我推进人群,然后就不要我了?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
涟音无言反驳。
“涟音,你说过让我永远别离开,如今连三年之约的承诺都要违背?我纵容你来幽染,结果就是马上失去你吗?过河拆桥,上屋抽梯,鸟尽弓藏,你真的爱我吗?还是一直在利用我?”
如果这个时候说一句,我是在利用你,是不是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是,那样,对他太残忍了。
涟音说不出口,心口翻绞,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草席上。
瓢泼大雨急促地叩击着小窗,想入侵这间屋子,吞噬每一处干燥的角落。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利用我也好,喜欢我也好,我一开始就考虑过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希尔洛轻叹一声,不忍心再逼她,坐在床沿,捧起她的双颊,吻掉她的泪水,“你是不是担心不能名正言顺在我身边?你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局势稳定些,就来娶你。”
涟音朝后一缩:“不……我认为那个格洛瑞娅小姐与你更加相配,她喜欢你吗?应该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你……”
“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希尔洛皱起眉头,拉回两人的距离,“她喜欢我又怎么样?涟音,你不是最追求种族平等的吗?怎么现在整天把身份等级挂在嘴边?是不是那个林涅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他倒是告诉我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你看,我这一个月记录了好多观察和思考。”涟音心乱如麻地离开他的怀抱,下床开灯,拿出书桌抽屉里的笔记本。
希尔洛环顾堆着杂物的阁楼,涟音简陋的床铺和破旧桌椅,神色忧郁。
“林涅的介绍,还有我的所见所闻,给了我新的启发。”涟音翻着笔记本,“天生万物,各就其位,各司其职。绝对的平等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能够醒悟,生命的终极意义不在于平等或特权,而在于幸福,就能够理解,上位者和下位者只是职责不同,但在幸福面前都是公平的,上位者群体并不会比下位者群体幸福程度更高。不幸的根源是能力匹配不上欲望,没有那么多你死我活的竞争和虚荣的欲望,我甚至觉得幽染的民众过得比金沃民众更真实更快乐。”
希尔洛叹了口气:“这就是月曦和幽染的统治思想最迷惑人心的地方。它利用了惰性和风险厌恶,让人甘愿割让命运的可能性,以守住眼前轻松易得的舒适。所谓的幸福,是有不容逾越的边界的。”
“一旦你接受了这种思想,涟音,”希尔洛直直地盯着她,“就会怀疑我们的爱。”
“你身为统治者,就没有认同过这种思想吗?”涟音一震,又不解地问。
“这种思想很有利于统治,且能让绝大部分人过得不错,但它是一个茧房。我现在还不够强,必须要依靠和顺从它。”希尔洛轻声说,“我也曾迷茫过。可是我知道我爱你,它不是一个错误,它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
他握住她的双手,裹在掌心里:“涟音,不要被外界迷惑,不要质疑我们的爱,和我并肩作战吧。我们能相爱相守,才更有力量去爱这个世界。”
涟音睁大眼睛望着他。
她和他的爱,彼此救赎,从不主动伤害任何人。这样的存在,如果也是错的,那么所谓的幸福,又有多大的意义?
希尔洛在一片纷乱中,帮她定住了世界的坐标。当迷雾散去,她想起了曾经不顾一切爱他的勇气,现在它们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放声大哭。
希尔洛眉眼柔和下来,怜爱地一遍遍抚摸着她的长发,低语道:
“涟音,听好了,爱不爱你这件事,你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涟音慢慢止住了哭泣,抬起脸蛋反诘道:“那你当初又凭什么答应定下三年之约?希尔洛,你和我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区别就是,我有消失在你世界中的能力,而你没有。”
“……那我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涟音不服。
“不,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会为了矫情理由而放弃宝贵生命的人。”
你是那种,军队里最弱小但依然战斗至死的士兵。他心中默念后半句未说出口的话。
涟音一时语塞。他早就把自己看透了。
希尔洛淡淡一笑,一手托住她的头吻了上去,竭泽而渔般索取着。他每次和她独处,都会化为人形态,以免自己的利爪和獠牙伤到她,也为了藏起他们之间的种族鸿沟。
他知道她白天一定累坏了,于是竭力压抑想要进一步掠夺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