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喜上眉梢跟着走了。
行过中堂,绕过座假山,这山奇特得很,顾书卿也就多看了两眼。
那假山两侧各有一个洞,流水不断,水由那两条通道弯曲回转,偏这假山中间镂空,还摆了几盆同品种、不同颜色的花,可谓匠心独运。
转过长廊,迎面是白玉珠子串作的珠帘,金钰和金铃一人一边撩开帘子,引路在前。
过了五根朱红粗柱子,左转进院里,少说有十个丫头在站,见到顾书卿行了拜礼。
顾书卿跟着点点头,算是过了礼。
过了二阶堂,打眼就是逗鸟浇花的二等丫鬟们。
“就等四姑娘了。”有人笑着迎上来,给顾书卿带路。
这七屋六居的大院子,陈设也各有千秋,这特意辟出来给夫人、小姐请安的屋子里头,名画古玩自不必说,堂中供着的那颗舍利子才最名贵,是国寺【天净寺】,第三任主持圆寂前,特意赠予顾家的,千金难求是一码事,佛理有缘更难得。
顾书卿并未对屋内新有的陈设上心,一步不停。
金铃觉得奇怪,素日里,四姑娘最是好奇这些珍宝珠玩的,今儿到底一点不进眼里,很是反常,她只是在心里有个记点,并未发问。
老夫人屋里挤了满当当要请安的人,一般时候,顾书卿去的不算太迟,却也是众人之中来的最晚的一个。
由金钰扶着,顾书卿走到同辈内的最末位。
她迟来了,不想显眼,这么着,却似乎更显眼了。
“四姑娘,你来,过来,到祖母跟前来。”老人家的声音,温慈和蔼。
被点了名,顾书卿自然要从人群里脱离出来,不知该向老夫人行什么拜礼。
等金钰松开手,她装作病弱无力,直接拜倒在老夫人身前。
这变故可把老人家吓得不轻,一边的妈妈、女使,稍一愣神后,七手八脚向顾书卿冲去,把她扶起来,带到了座椅上。
“前日听了回禀,说四姑娘的病大好,今儿我瞧却好的不怎样?”
为首墨色长立领,盘着高发髻的妇人,原先顾书卿拜倒引起混乱时,也一动不动,现走出队伍里,右手在前,拇指交握,向上座的老夫人行了个礼,暗送了个眼刀给顾书卿。
正撞上,顾书卿侧眼投过来的眼波。
是又凉又寒,浸得人背后发汗。
眼神两相碰撞,火花滋生。
当众都藏不住,这要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顾书卿即知,此次大病,与这当家主母很有干系。
她装作病弱拜倒,一是不知礼节,二也是抛饵钓鱼。
她养病时,药汤都是些渣子煨的,饭菜除了汤就是稀饭水,可见后宅,是有人恨“顾书卿卿”恨到要她死。
按说,这屋里一大家子,谁都有嫌疑,哪里想到,这大夫人陆淑,这样迫不及待,就要咬钩。
“儿媳也不知,去给四姑娘看病的大夫,是常给老夫人看脉的李冼,李大夫。”
意思也就是,顾书卿的病,看不好是大夫的过,间接怪到了老夫人头上,把她自己择干净,不管顾书卿死活怎样,横竖跟她这位挂名母亲,可没有半点关系。
老夫人也是大宅院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哪里能听不出陆淑话里带刺,一时间脸沉下来。
顾书卿掩面假咳两声,“大夫无不尽心尽力的,架不住我这柳絮般的身子,劳祖母挂心,母亲费心了。”
她这么说,就是把事儿,揽在自己头上,算是给老夫人和这位大夫人,一个台阶下。
老夫人忍着对大夫人的气,对着顾书卿说了几句关心话,“料想是底下人不用心,也怪不着你。”
等着满屋子人拜安坐下,她又询问了几位孙子、孙女的衣食住行怎样。
“老二家的没来?”老夫人扫视一圈,问到。
一直在旁垂手而立,第一个去扶顾书卿的妈妈,先于他人答到,“回老夫人的问,二夫人卧病在床,奴婢去瞧过,除了无力起身,精神还好。”
两人对视一眼,老夫人便知她的话没假。
“家中近来病势凶猛,先是四姑娘惊梦盗汗卧床不起,二夫人也病榻缠绵,恐是撞祟,这月每个屋子抄上一本《楞严经》,送到宗祠烧了,以求驱邪庇护。”老夫人咂摸咂摸了日子,又道,“上巳节临近,咱们安排时间,去〖天净寺〗祈福祝祷。”
众人忙应了声是。
略坐了会儿,老夫人就让人散了,各回各院。
廊下,陆淑盯着顾书卿那薄弱的身体,不知在想什么,眉宇间似有一股怨气。
“母亲,咱们走吧。”走到陆淑身边的,是顾家的五姑娘,顾舒慈,站在她后面的,是六姑娘顾舒苙。
陆淑点头,领着两个女儿走了。
倒是先行的顾书卿停下,回身看着陆淑在廊下久站的地方,若有所思。
金铃和金钰对看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金钰怕顾书卿卿再吹风,加重病势,催促她赶紧回自己院子休息。
顾书卿掩下万千心绪,保持着机械微笑。
她知道,猎物入套了。
“宋妈妈,依你看,是谁把四姑娘叫来的?”老夫人捻着佛珠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