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对这个香味,感觉有点复杂,但并不讨厌,可能是靠的太近。
噗通,噗通。
她听见,对方的心跳并不平稳,虽然不快,但也不像表面这样平淡。
因为角度的缘故,她并没有发现,万岁爷的眼睛眯了一下,似乎有某种甜香,顺着风狡黠地钻进他的鼻子,若有若无,多日来的头痛因此缓解。
她的体香?
他探寻地盯着靠在怀里的小姑娘,看着对方那种痛苦的,茫然的神情,生疏地轻轻拍了她的后背,算是宽慰吧。
蓁蓁一直喘不过来气,脑子缺氧,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半靠在他怀里,对方轻轻拍了拍了她的后背,这种力度,在剧烈的疼痛中几乎无法感知。
她一直胡思乱想,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胸腔的窒息感越来越重,街边挂着的花灯,来往的行人,嬉笑打骂,都离她远去。
灰衣人从身上摸出药瓶来,给她塞了好几颗,慢慢地,蓁蓁觉得视线逐渐清楚,黑白的山水画一点点上了颜色,她呼了口气,心口也没那么疼了。
她余光瞥到一旁的任务目标身上,对方脸色淡淡,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对上她的目光,眯了一下眼睛,然后默默移开,眉眼冷冽。
蓁蓁心里一顿,若无其事移开目光,装作没有看到,对方不对劲的情绪。
“你这小丫头啊,也不知道你阿玛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任性呢。”
万岁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老老实实听批评,小心翼翼地觑着人,他轻笑了一声。
“罢了。去老八那里说一声,让他来接人。”
他吩咐了人,蓁蓁暗自道了句不妙,这样回去了,指不定人家要怎么想,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搞,跟皇帝扯上关系了,不是自断后路嘛。
她抬了抬眼,眉心贴着的珍珠,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眉如翠羽,娇花照水。
蓁蓁充分利用这张生得柔弱的脸,她微微抿唇,小心翼翼觑着人,装得一手柔弱,“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万岁爷眯起眼睛,蓁蓁丝毫不心虚,毕竟这两年,她一贯这样装可怜的,无往不利,从来没失手过。
她捂着心口,皱起眉,对方打量着她,并不开口,灰衣人却赶紧上前替她诊治。
“我……”她顿了顿,暼了一眼万岁爷,语气低下来,十分可怜的口吻:“我知道错了。”
“若是叫八爷过来,我……”蓁蓁抬起眼,她眨了眨杏眼,眼泪沾湿了鸦睫,万岁爷皱了一下眉。
“我长姐定然要骂我的。我真知道错了,我只是有点好奇……”
她眼泪忽然掉下来,语气再无辜不过,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睁大杏眼,试图解释,祈求别人的原谅和庇护。
万岁爷眯着眼睛看,除了盈盈的水色,什么也没有,就像她这个人,太干净了,让他心里一动。
八旗的格格无不英气,根本不会哄人,比不上汉女柔情似水。他这些年纳了好几个汉人嫔妃,漂亮温柔,但也都登不上台面。
可……
他若有所思,并不表露心思。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没出过门。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看一看,只是……”
她说得颠三倒四,眼泪簌簌掉下来,哽咽了几声,眼巴巴看着他,楚楚可怜,也妩媚纤弱,似乎在祈求他怜爱。
万岁爷哪里见过这么会撒娇,又理所当然想博取他同情的姑娘,目光温和下来,他用大拇指抹去了她眼下的泪,语气无奈。
“八旗这么多格格,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他摇了摇头,想起先前见的另一位马尔泰家的格格,不禁失笑:“你们家倒是会教女儿,个个都与众不同。”
太子爷多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目光又落在蓁蓁身上,不易察觉地发出一声冷笑,目光移开,只当自己不存在。他此时心里有多憋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她并不反驳,只是垂着头听他批评,万岁爷思量了一番,道了句:“也罢。”他摘了大拇指上带的玉扳指,递给她,温声道:“你拿着这个回去,老八定然不敢为难你。”
蓁蓁一愣,她抬起头,睁大了杏眼,下意识想侧过头看太子爷,但又忍住了,不然这算怎么回事啊。
她心里叫苦,早知这样,就不来这一套了,目光在万岁爷温润威严的眉眼扫过,心里顿了顿,咬牙忍了,心里劝自己,虽然长得丑,但对方有权有势啊。
大不了,有机会再找几个符合她审美的美人就是。
“这……”她很快拿定了主意,垂下头装作无措,杏眼鸦睫,眉眼是精致而脆弱的温软,“我……”
“行了,小丫头回家吧,不过是个玉扳指罢了。”万岁爷轻笑了一声,将玉扳指塞到蓁蓁手里,叫了两个人,吩咐道:“送格格回八贝勒府。”
侍从道是。
她捏着玉扳指,是蓝田玉材质的,觑了万岁爷一眼,对方笑盈盈地看着她,似乎猜到她会看过来。
这惊喜确实够大的。
蓁蓁收回了目光,她捏紧玉扳指,有点猜不透那位“表哥”的意思,对方可能没有坏心思,但她却并不愿意相信他,因为他们的目的并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