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太子爷邀了一干兄弟去赛马。
若曦兴致勃勃,临近选秀,这可能是入宫前最后一次外出游玩啦。不过,蓁蓁并不懂对方的兴奋点在哪里,但还是答应了一起出去。
毕竟在院子里待了这么久,整个人都快生锈了,她严重怀疑自己,要是再拿起刀剑,还能记得怎么出手吗。所以,哪怕她对赛马不感兴趣,也一口答应了,毕竟能出去活动活动手脚也挺好的。
然后,她就被若曦拖下水了。
蓁蓁托着腮,手指微曲叩在桌上,并不重,一下一下,她出神地看着屋子里摆着的屏风,若曦的撒娇声断断续续往耳朵里钻。
“姐姐,姐姐去嘛。整天待在院子里多无聊啊。”
若兰不紧不慢地端着茶,清素若菊,气定神闲地听着若曦哀求,就是不答应。
那张屏风绣的是一副草原赛马图。
衣角飞扬,策马扬鞭。
“我记得长姐旧时在家很喜欢骑马。”蓁蓁突然开口,让若兰神情一动,她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平静地回答:“……那是从前。”
蓁蓁眨了眨杏眼,她弯了弯唇角,余光瞧见若兰攥紧的手,有点不解,对方很难过嘛,她歪着头,回忆道:“我记得,长姐的骑术是青山将军教的,他……”
开口打断她的是巧慧,“三小姐!”她慌忙地看了一眼若兰,抿紧唇,僵硬地摇了摇头:“夫人现在已经不喜欢骑马了。”
蓁蓁挑了挑眉,她看着脸色已经沉下来的若兰,临到嘴边的话,打个了个转还是咽下去了,她丝毫没有戳人伤口的自觉,托着腮道:“那还挺可惜的。”
若曦已经从此刻微妙的气氛中,察觉到了什么,她向蓁蓁投来问询的目光,蓁蓁眨了眨杏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
下午的时候,若曦就跑来告诉她,若兰已经答应明天和她们一起去马场了。
都不用蓁蓁问,她就絮絮叨叨把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若曦讲的这些事情,蓁蓁多少知道一点,进京前,她特意打听了这位长姐旧时在家中的事情。
若兰在西北时,曾经有一个情郎。
那个人叫青山,是个将军。他们一起扬鞭策马,两心相许。他们曾是所有人眼里的神仙眷侣,甚至两个人的婚事已经心照不宣。
谁也没料到,一道圣旨,毁了两个人的人生。若兰嫁进了贝勒府为侧福晋,而青山将军死在了战场。
蓁蓁隐隐猜测,青山的死似乎和八爷有关系,因为阿玛突如其来的调令,有些奇怪之处,若是和八爷毫无关系,若兰也不会这么恨他。
“……我想,八爷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若曦忍不住为八爷辩解,蓁蓁暼了她一眼,慢吞吞地翻着书,漫不经心地道:“他确实是因为八爷才身亡的。”
“长姐她这样活着,恐怕感受不到一点快乐。”
这样煎熬地活,还不如痛快地死。蓁蓁把这句话忍住了,她指腹摩挲着含着墨香的字,念了两遍自挂东南枝(注1)嗤笑了一声。
若曦捧着脸,唉声叹气起来,蓁蓁斜睨瞧着对方,书一合上,扔到了一旁,这样的书看的嫌恶心。
她直接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八爷了吧?”
若曦一愣,她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摇头,指腹却忍不住摸手腕上的玉镯,蓁蓁兴致缺缺地扫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困乏的泪光:“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旋即,蓁蓁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要睡觉了,若曦起来准备回去,她目光一直在瞟手腕上的玉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慢慢地变白了,出门的时候,忽然使劲地把玉镯摘下来。
蓁蓁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有点好奇对方会怎么做,她眨了眨杏眼,不过若曦的性格,确实挺奇怪的,她抿着唇笑起来。
然后她就睡下了,没办法,她的身体不允许她任性。一觉睡到用晚膳的时候,她醒来,头疼的厉害,连饭都不想吃了,袅袅唉声叹气,又劝不动她。
这到底是个什么破烂身体啊,以前也没这么严重啊。
念头一闪而过,蓁蓁翻着自己的藏书,头疼的厉害,根本没心思看,手旁放着袅袅熬的枇杷梨子汤,这是润喉的,每逢换季,她的咳疾就要复发了。
“袅袅——”她忽然唤了一声,指腹触及眉眼,揉了揉太阳穴,“我似乎很久没犯病了?”
“对啊。宫里的太医就是厉害,他开的药,小姐吃了,果然慢慢地好了起来。”袅袅一拍脑袋,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絮絮叨叨念叨起来:“该多多感谢八爷,要不是他,万岁爷怎么也不可能派太医过来……”
蓁蓁皱着眉,可她却觉得自己身体慢慢地差起来了,以前虽然会犯病,但身体也没有差到这个程度。
这样下去,熬个四年有点困难诶。
她端起旁边放着的枇杷梨子汤,用勺子舀起来送到嘴里,是一种带着梨子清香的淡淡甜味。她舔了舔唇角,把汤都喝完了,心情也愉快了一点。
次日的天气很好,春日的阳光,灿烂而温软,没有半分热烈,更不会灼伤别人。
八爷带着一干女眷去了马场。太子爷邀请的人不少,九爷、十爷,还有只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