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纯血贵族丢脸了,是不是?如果我现在和乔治划清界限,去走那些像你爸爸一样的老顽固所希望我走的路……你才会重新拿正眼瞧我,是不是?”
“如果你这么说我爸爸,那就也是在这么说你自己的外公!别忘了我们两家曾经有多亲密,也别忘了你的姓是谁给的,命又是谁给的。”
“奥古斯都是杀人犯。”
“那你外公呢,瓦尔托呢,他也是吗!我只是不明白,对这些东西,你就这么不在乎吗?你说你想要被爱,我不可以吗……你情愿去跟韦斯莱一家九口挤在猪圈上的房子里,都不愿意来找我?”
“德拉科,你是我的朋友,你有你要捍卫的东西,你的家族,你的血统,你的面子。”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紧闭着。
“这些东西我看不上眼,我根本不想要,”我无奈地笑了一声,“你明明知道的,我只是想和家人吃完一次晚餐而已。”
他怔了一下,我把路让了出来。
“走吧,从今往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在那儿站了很久,就在我打算张口问他的时候,他经过了我身边。
他往上,我往下。
现在我杵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门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乔治,那张纸条出现地毫无根据,而且现在上面的字也已经消失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撒谎阻止他去参加三强争霸赛?
乔治是那种一旦认定什么就会不顾一切去实现的人,莫莉阿姨不喜欢他和弗雷德的把戏坊,他们吵得那么厉害……
“段里!”金妮蹦蹦跳跳地和汉娜走了过来,“你来找我哥哥吗?弗雷德和乔治围着坩埚忙了一晚上,我猜他俩这会儿正在睡懒觉呢,不过他肯定很愿意见到你,我帮你叫他出来……”
“不用了,谢谢你,金妮,”我扬起一个笑脸,“我就是路过。”
下午的魔药课德拉科没有来,我这才从潘西那儿听说穆迪教授今天上午在走廊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德拉科变成了一只白鼬。
“德拉科怎么样?”那个时间就在我和德拉科分手之后,可能我当时回去看一眼……
“他肯定吓坏了,穆迪那个疯子!他应该被开除!就因为德拉科在走廊里说了韦斯莱几句——几句实话!穆迪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变成白鼬,还把他甩来甩去的,把他反复扔在地上,最后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他变了回来!”潘西说着说着,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我看着德拉科空空的座位。
他那么傲的一个人,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穆迪显然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用这种直攻其软肋的方法,让他再也抬不起头。
“等下了课,我就去看他。”潘西泪眼汪汪地说。
“别去了,”我说,学着一直沉默的西奥多把坩埚从火上移了下来,“别去了,潘西。装不知道吧。”
“嘭”地一声,纳威的坩埚又炸开了。
我留下来把暑假里的检讨交给斯内普时,纳威也浑身哆嗦着站在我身边。
“看看——看看——”斯内普故意慢腾腾地把那摞羊皮纸码整齐,我都能听到纳威的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怪声,“我会一个字一个字地检查是不是你本人写的——啊哈,韦斯莱帮你了吧!”
“你明明都还没看吧!”
“你写不了这么多……”斯内普嘀嘀咕咕地开始翻了起来——都一把年纪了,好幼稚啊。
斯内普带着我的检查离开教室时,叫纳威给一桶长角的癞蛤蟆开膛破肚,不许用魔杖。
“但但是……”纳威又一次很响地咽了一口口水。
“没有但是,隆巴顿先生。”斯内普关上了教室的门。
“我帮你吧。”我看看癞蛤蟆,又看看纳威,甩开了我的□□。
“不!”不过我没想到他会拒绝,“坩埚是我弄坏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这玩意儿太恶心了。呕……谢谢你,段里,你先回去吧。”
我摇摇头,坐在了自己常待的那张桌子上,看纳威笨手笨脚地去抓那些□□,闭着眼睛把小刀戳来戳去地说:“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往桶里倒水,”我还是忍不住开口,“用沸水烫死。”
“从喉咙,划到肚子。”
“扔回桶里。”
“把血水沥干。”
“可以分拣内脏了。”
他一一照做,时不时看我一眼:“谢谢……我都快疯了。”
我没回应,手肘搁在膝盖上,把头埋得低低的,魔药教室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毫无感觉,纳威踉跄了一下,桶里的□□内脏掉在我坐的这张桌子上,我拿起来递给了他。
“谢谢,谢谢你了,段里。”纳威抱着桶走到了教室后面,哗啦啦的流水声响了起来。
我仍旧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腐烂,和柔软,要怎么区分呢?
或许我是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