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的时候,狼毒药剂终于熬制成功。斯内普把浓缩出来的魔药倒入药剂瓶,对着窗外夕阳仔细观察药剂成色。
爱丽丝不经意回头,看到斯内普黑袍黑发立于窗下,面容沉静,眼眸深邃。太阳快要落下而迸发出的生命力被他几乎全然堵在窗外,只在边影处透出朦朦胧胧的轮廓线。他像一个黑洞,在吞噬光亮。
在黑洞的入口,磨砂一般的黑色在玻璃瓶里晃荡来晃荡去,在迷雾里闪出点点金光,金色的膨胀与黑色的收缩搭配在一起,像呼与吸一样和谐。
就是它了,看到的第一眼,爱丽丝确定那就是她的梦中情黑。
“斯老师,”她凑到斯内普身边,轻摇他的衣角,“这个药剂,你能不能再做多一点送给我啊?”
狼毒药剂的成色很完美,斯内普心情不错,问爱丽丝:“你要这个做什么?”
“实不相瞒,”爱丽丝把手中的调色盘举高,到他的面前,“这个药剂的颜色就是我一直想调,又调不出来的,与众不同的黑。”
斯内普察觉到不对劲:“你想用来做颜料?”
爱丽丝用力点点头,继续发散思维:“你能不能把它弄浓稠点,搞成油性的?最好是……”
斯内普嘴角下压,严厉地打断她的信马由缰:“想都不要想。”
爱丽丝哽住,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小心发问:“为什么?”
“我从上次去垃圾场捡你回来的当晚,一直到今天,一直在做这个药剂。”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还有金钱才做出来这么小一瓶,你知道它的功效是什么吗?居然想要把它变浓稠?油性?还想把它涂在纸上?简直是浪费,不对,是暴殄天物!”
“不愿意就算了,”爱丽丝撇撇嘴,低声念了句,“小气鬼。”
斯内普越说越气,开始赶客:“你还不走吗?别错过门钥匙的启动时间。”
爱丽丝愣住,努力回忆,大脑却一片空白:
这次门钥匙启动时间是几点来着?
“六点半,”斯内普看穿她的茫然,冷冰冰地提醒,“地点是马路斜对面的公交车站。”
爱丽丝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四十。她冲进卫生间简单用肥皂洗了个手。大部分颜料粘在手上没有被搓掉,她也并不在意,甩掉手上的水珠,拿起桌上的蒲公英就要往外走。
被斯内普叫住:“你能不能把放在我这的东西都拿回家?太占地方了,阁楼面积本来就小。”
爱丽丝有些窝火,久未见面,斯内普今天处处找她的茬。但她赶着回家,不好计较,抱起放在桌边钉着画布的画框:“其他的下次再说,我今天没带挎包拿不了那么多。”
说完,就要往外走。
再次被斯内普叫住,他拿走爱丽丝怀里遮挡住她大半视线的画框:“我送你过马路,免得看不清路被车撞了。还有,别忘了桌子旁边的助眠剂……爱丽丝小姐果然很健忘。”
爱丽丝做了个鬼脸,回身到桌边拿上助眠剂,跟在斯内普身后走出阁楼。虽然不理解他宁愿送她一程,都不让她把东西多放两天的原因,但刚刚他二话不说从自己怀里拐走画框的样子确实有点子帅。
爱丽丝在心里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斯内普将爱丽丝送到车站,分别前,把画框递过去,问:“你打算画什么?”
爱丽丝还陷在懊恼的情绪里,决定在这个问题上扳回一城:“哼,我不告诉你。”
说完,连人带画消失在原地,留斯内普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她哼什么?
爱丽丝回庄园的第一件事是去小花园,一个星期没光顾,花园里的那些茉莉,玫瑰,百合和向日葵失去修剪,没有分出枝丫,带着与太阳肩并肩的势头蹿得比葱还高。野草无孔不入地俯在她们裙下开疆扩土,把她们的枝干挤得歪七扭八。
爱丽丝有些崩溃,她弯下腰修剪枝丫,拔草松土,劳作中突发奇想:为什么杂草不能肆意疯长?为什么鲜花不能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只是不习惯花园的新风貌,才会觉得崩溃。又或者,就好像把短发在留长过程中总有一个尴尬期,也许让花园自己长大也是如此。
爱丽丝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想要试试看,如果放手任由花园里的花草肆意生长,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房间的路上,她看到唐尼欲站在楼梯边,欲言又止。她放慢脚步从他面前经过,并没有被叫住。
看来,今天并不是和好日。
回房后,爱丽丝继续未竟的调色大业。当然,怎么调也调不出狼毒药剂的那种漂亮黑色,看着调色板上灰扑扑的一团,她破罐子破摔,决定就拿这个颜色作画,画完丢给斯内普,看他的反应。
爱丽丝越想越乐,哼起小曲在画布上勾勒线条。落笔相当随心所欲,反正有什么不妥,她都可以赖到颜色上。
不知不觉就到深夜,木头“砰”地一声出现在房间里:“小姐,您应该睡觉了。”
爱丽丝撇撇嘴:“好像我能睡着一样。”
说完,她想起斯内普白天给她的助眠剂,眼神一亮,放下笔刷,去盥洗室洗漱一番后,带着蒸腾的水气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