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的拾花馆,丝竹管乐靡靡,女子仙袅的身姿,满室诱人的熏香,混合着酒香,花香,脂粉香气,令人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钟楚楚送张云郎一行人离开,本想今日歇了,谁曾想又有一批天临府的富商慕名而来,点名要她作陪。
她补了口脂,理了理珠钗便带着春夏前去宴客。
雅间里共有四位客人,为首的宋员外是天临府人,不知是商人还是官人,一坐下便口气不善。
不是嫌弃雅间太小,就是批评酒水口感太差,话里话外嫌弃泽阳是个小地方······
在坐其余三位男子皆陪着笑脸。
酒过三巡,楚楚为他们抚琴,一曲《阳关三叠》听得几位兴致颇高。
一曲毕,为首的宋员外已然醉意上头,拎着酒壶起身。脚步虚浮地向着楚楚而来:
“来来来,楚楚姑娘,陪老夫喝上一杯。”
他将酒壶直勾勾递到楚楚的嘴唇边。
楚楚手中还抱着古琴,来不及推拒便被结结实实地灌了一大口。
壶中酒水一半灌进了她口中,辛辣的气息瞬间在喉咙中蔓延,呛得她眼泪直流,另一半则撒在了她的领口,胸前的衣裳即刻湿成一片,悉数沾在皮肤上。
她本就穿着轻薄的软罗烟料子,如今遇水更是若隐若现,宋员外原本眼神迷离,见此春色顷刻间血脉膨胀起来,不由分说,大手搂住楚楚便凑上来要亲。
楚楚慌了神,连忙搁下琴,左右闪躲着,推搡着他胖大的身躯:“宋员外,使不得。”
男人丝毫不停,手掌紧紧揽住她细柳般的腰肢,满含酒气的嘴唇紧紧贴上来,在她沾湿的衣衫上乱拱,好似野猪拱食一般令她发阵阵发恶。
一旁的春夏见状也急忙凑上来帮忙,攀扯着宋员外:
“大老爷,大老爷,使不得,您快坐下歇歇···”
主仆二人揣着小心,好言好语地哄着宋员外,希望他赶紧松开。
可是喝了酒的男人,和不讲理的野兽有何区别?
楚楚越是抵抗,他反而越发兴奋,大手胡乱地探入裙摆间胡作非为。
“快松开。”
楚楚被他这么一通乱摸,登时红了眼眶,用尽全力推开他,却不想撕扯之间,竟将宋大人的广袖长袍扯烂了。
锦缎破裂的响声,格外刺耳,不大的雅间内的空气戛然凝滞。
其余三位客人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如今瞧见这般情形,反而个个憋着笑意,坐看热闹。
宋员外遭到拒绝,此刻又被撕烂了衣裳,顿觉颜面有失,登时怒火中烧起来。
他一把抓着钟楚楚的脖子,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惹得周遭几个雅间的客人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桑夫人从后院匆忙赶来时,便看见这一幕。
“啊呦呦,诸位贵客莫要见怪。”她堆着笑老道地打着圆场。
“想来是我这女儿顽劣不堪,搅了各位的雅兴···”她斜睨一眼,见楚楚衣衫半湿透,双眼含泪,钗发凌乱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还不快过来,给贵客斟茶谢罪。”桑夫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楚楚却依旧愣在原地,她入行许久,偶尔也会遇见难对付的客人,但大体上她都能应付过去。
今日头一回遇上这种,蛮横霸道的主儿。
羞辱与愤恨涌上心头,她愣在原地,两颊潮红。
桑妈妈见她不动,就知道这丫头犟性子又来了,便疾言厉色道:“愣着做甚?”
春夏赶忙将一碗新茶递到楚楚手中,眼神示意她赶紧低头赔罪,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楚楚顿了一顿,强压住心中的不满。
她端起茶盏,朝着桌边怒气未消的宋员外福了福身子:“方才是楚楚太过莽撞,还请宋官人多多包涵。”
“哼!”被撕破了衣裳的宋员外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他本是天临的纺织富商,来泽阳筹措开店事宜,今夜和几位好友同来此,本是想寻欢作乐,增进关系。
他平生最烦这些虚情假意的妓女,都委身到青楼楚馆了,还端着清高的臭架子。
今日他定不让她好过。
宋员外瞪着眼前给自己端茶的楚楚,半晌也不接话。
桑夫人见状又连忙打圆场,奈何宋员外就是不理。
“你们可知道,我今日所着这身,是何料子?”宋员外反而扯了扯自己手里被撕坏的绣袍,转身问其余三位客人。
一位天临王姓商人借着烛光看了看忙回答:“这料子看着顺滑,莹润,莫不是蜀锦?”
哼,宋员外闻言冷笑了一声,另一位赵姓商人又急忙纠正:“不对,不是蜀锦。我瞧着倒像是······岭南产的云岭锦。”
在场众人皆不明白宋员外此举是何意?
只见他又将衣袖递到最后一位客人面前:“章凡兄,你贵为绣坊主人,见多识广,你瞧瞧,这是什么料子?”
被问到的人,名为赵章凡,四十岁出头,是泽阳本地一位资历颇深的绣坊主人,桑夫人认识他。
只见那人抚须一笑,目光笃定道:“宋员外这一身,应当是产自西洋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