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叁叁拦住:“不不,我自己来,阿妙,你得帮我个忙。”
她一把将沈妙宜拉进凑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却见阿妙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脚步连连后退。
叁叁有些气急。
“哎呀,你就帮帮我,他醉了,什么也干不成!”
沈妙宜转身欲走,叁叁却死死拉住她。
“阿妙!别忘了你还欠桑妈妈钱呢!”
“今晚若能将贵客扶上榻,助我一臂之力,你那一百两赎身钱,我出!”
叁叁见阿妙似乎有一些迟疑,便乘胜追击道:
“我又不是要你委身与他,你就帮我给他脱光衣裳,我好做做样子!”
说话间,白叁叁已经褪去了脏外裳,一边皱着眉往浴房走,一边叮嘱到:
“阿妙你动作麻利点,若是他的小厮寻来了,就来不及了。”
语落,叁叁转身进了浴室,片刻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沈妙宜愣在原地,目光在床榻和浴房间徘徊往复,不知所措。
怎么,脱男人衣裳?
“你快着点!”
叁叁焦急的催促声从浴房传来。
今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以为能和这位苏大人度过浪漫旖旎的一夜呢,没成想,这人酒品奇差,一进来就吐了自己一身。
好在他醉的狠了,活像一滩烂泥巴,此刻任由摆布。
叁叁灵机一动便遣人寻了阿妙过来,只要伪装一场事后,便能得到王小官的赏银,何乐而不为?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你羞什么!赶紧!”
“阿妙,你莫要害我失了赏银啊!”
·········
叁叁催促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浴房传来。
沈妙宜又急又窘。
她看了看榻上,那贵客正背对着她侧卧着一动不动,似乎已经醉死过去。
终究没有抵过利益的趋势,沈妙宜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榻。
那男子脸颊一半陷在被褥中,一半隐在烛影中,十分不真切。
她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敢多看。
她半闭着眼睛颤颤巍巍地脱了他的靴子,见那人没有反应。
她又大着胆子去扯他的袖子···
丝毫没有反应,果然醉了。
沈妙宜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伸手去接解他的腰带。
可奈何那人好似一块硬石头,她单手抽不出来,便双手紧紧握住腰带的一头,猛的一抽,那床榻上的男子却忽然翻身,她手头一空,险些栽倒在他怀里。
定睛一看,却如五雷轰顶。
沈妙宜不敢相信,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不正是她那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夫君吗?
苏祈?
叁叁的恩客人,居然是他!
此刻的苏祈两颊酡红,满满的醉态。
沈妙宜止不住惊呼一声,又怕惊醒他,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近在咫尺丈夫,她忍不住打量他的脸。
曾经朝夕相对的人,为何如今却十分陌生。
他居然出现在泽阳?
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来寻找自己?
不可能!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略过,好似一团团杂乱缠绕的绣线,令她毫无头绪。
半晌后,意识到自己还半趴在他怀里,沈妙宜慌忙撑起身欲逃。
不知是动静太大了,还是有心灵感应,床上瘫软的苏祈,居然半眯着睁开了眼。
朦胧间,他感觉自己看见了失踪已久的妻子。
“妙··宜!”
那一瞬,他如同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死死拉住怀里的人。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眼前似乎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光怪陆离,似梦似幻。
他直勾勾地望着沈妙宜,这些日子以来,他时常想起她的脸,但是却没有一刻能比现在更清晰。
苏祈忍不住对她粲然一笑:
“你终于回来了!”
短短一句,竟然夹杂着几分久别重逢的喜悦。
沈妙宜被他拽着不敢动弹,脸色惨白,呼吸近乎凝滞。
她该怎么做?
该不该推开他?
还是趁现在就说清楚?
可是他醉了,现在该怎么说?
若是他不同意和离,自己又该怎么说服?
·········
然而,在她尚未理出头绪前,床榻的男人却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身体好似一座大山,轰的一声向后倒去。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仰面栽进了厚厚的被褥里。
一声闷响
满室沉寂。
······
少顷,她试探性地踢了踢他的脚,见他一动不动。
她才松了口气。
以前也见他喝醉过几次,确实酒量一般,醉了仰头便睡,哪怕地动天摇也碍不着他。
沈妙宜只觉得眼眶发热,再不敢多往床榻上看一眼,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转身便往门外走。
正好与梳洗妥当的白叁叁迎面相撞。
“哎哟,你这丫头,要撞死我!”
白叁叁余光瞧见榻上的男人衣裳尚在,不满地瞪着阿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