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晚风的凉意似要沁入骨髓。
悬浮在温泉上的薄雾,氤氲着润泽,在禾央消瘦的脸颊划过一道涟漪,她的长发随风飘动,没有一丝繁复的装饰,只是那件宽大的长衣,在她纤细的身形下显得格外不合身。
豆芽摸索半天,也不知任务从何而来,它弱弱地问一句:【主人,你真的选择无视么?】
禾央轻轻抬起头,是城市见所未见的漫天繁星,她向来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能排在首位的,从来不是庸俗的正义感
“有奖励的话,我或许会考虑解锁拯救清如许的任务。”
豆芽绷不住了,它真的不能随手就能掏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法宝。
“很好,我该去吃……”话说一半,禾央的手臂猛然传来剧烈的刺痛,犹如灼热的刀刃凌迟,使她不得不斜倚在树下。
不过数秒,额庞迸沁着冷汗,就连指甲嵌入肤皮都不觉疼,她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解……锁……行……了……吧!”
然而波涛汹涌般的刺痛并没有消失,反是愈演愈烈……禾央把上辈子没说过的脏话全骂了出来。
恶补完重点的豆芽,心虚到声音发抖:【主人……它不是在惩罚,而是主人倒霉地碰到咒印发作了,由于魔君死后,咒印的威力无人压制,衍生出的副作用,呜呜呜……我知道主人很痛,可咱只能靠硬撑着了……】
渐渐地,禾央的眼前蒙上一层阴霾,耳边已然听不清豆芽的碎碎念,依稀间,她好像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走来。
竹屋那边,商霖拿着软布轻轻擦拭着通身银色的长枪,在月色下泛着幽冷的锐光,身后是师父的鼾声如雷,他的眸光时不时停留在途径温泉的石子路,看来小师妹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他心里清楚,没有人会甘愿留在三清墟,不然怎连师兄姐们都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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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禾央是被寒意冻醒的,她擤了擤丝丝痒痒的鼻尖,刹那间,波澜壮阔的云海影射出霞光万道,晃着她的眼。
【呜呜呜……主人,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你噶了】
禾央登时没了欣赏美景的雅致,她轻轻揉着恢复如初的手臂,恍然想起豆芽说过,咒印是从十载变成现今的三季一发,若再不根除,发作的时间会愈来愈早,越来越痛。
欲到嘴边的粗话,无奈化作深深叹息,更令人心塞的是她在温泉旁昏睡了一夜,竟无人来寻!
【主人,商霖估计觉得,你跟那些已往慕名而来的人一样,目睹三清墟的落败,然后偷摸地下山了】
禾央不着痕迹地转动食指的玉戒,一圈又一圈:“豆芽,作为一个客观理智的存在,书是书,人是人,别有失偏颇了。”
她相信穿书,但自始至终不相信书上刻画的内容一定会穿透人物本质,正如画皮难画骨。
豆芽的思维仿佛停滞了般,它表示从狗脑进化人脑的过程太难了!
禾央顺手拢紧衣襟,凭着记忆走到了竹屋,只不过入眼的不是山村景致,而是商霖抱着一丈有余的长枪,蜷缩在屋前,他的脚前堆满了垂丝海棠,像是一夜未动。
眨眼间,便撞见他似醒非醒地磕上门楹,重重“嘶”地一声。
禾央嘴角微抽,很难想象他是后期单挑大BOSS的男主,她凝了凝神,迅速进入到小师妹的角色中,“师兄,你没事吧?”
商霖一激灵地蹿起身,眸里倒映着弥天的垂丝海棠,顺着容色清冷的少女的长衫滑落,她那墨黑如瀑的青丝被木枝简单绾起,举止透着几分慵懒。
他一眼认出了那件荼白长衫,是师父亲手缝的生辰礼,自己从未舍得穿过,却在昨晚送给了小师妹。
难道——她是昨日的小师妹!
“小师妹,你你……你”
禾央出声打断了他憋红脸也要坚持说的话,“师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饿了。”
商霖一下子愣住,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小师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嫌弃。
“呀,你俩都在呢?”清廖风尘仆仆地关上篱笆门,鱼尾灰的道袍被雾气打湿了半边,他那饱经风霜的脸蓄满了笑意:“看你们睡眼惺忪的,一块去趟稻花镇送药吧,凑巧醒醒神。”
禾央眉梢轻佻,从昨日就一副闲云野鹤的清廖师尊,当真不好奇自己是谁吗?
慢半拍的商霖赶忙接过师父的竹篓,装得都是自己以往送过的草药,他瞄了眼判若两人的小师妹:“师父,去稻花镇至少半日,况且小师妹她……还饿着肚子的。”
清廖自然注意到小丫头不加掩饰的打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感慨道:“难得小丫头愿意留下来,甚好甚好啊!正好,陶锅里炖着鱼汤,小丫头可以吃碗鱼汤泡饭,再跟商霖下山送药。”
刚挎上竹篓的商霖,顿了下动作,他并不理解师父为何要初来乍到的小师妹一同前往。
清廖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就你个木头楞子,每次都让稻花镇的老家伙白嫖了我多少灵草和灵兽,真当我三清墟辛辛苦苦长得一草一兽不要钱呐!”
商霖羞愧地垂下头,脖颈处肉眼可见的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