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沃斯,一条肮脏的小河旁,蜘蛛尾巷。
托比亚·斯内普又叫上他那群粗鄙下流的朋友去喝酒厮混了。艾琳·斯内普擦着桌子,和过去的许多年一样沉默。西弗勒斯·斯内普静静地推开破败的木板门,数不清是第几次踏上通往伊万斯家的小路。
那个傍晚之后,斯内普找莉莉道过许多次歉,莉莉原谅了他——毕竟真正对玛丽施咒的人是穆尔赛伯和埃弗里,如果锁舌封喉能用在恰当的地方,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很有效的咒语——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没有恢复到从前那样毫无隔阂的时候。
因此,斯内普去找莉莉的频率比以往都要高,甚至努力克服了某些心理,敢于去敲伊万斯家的门。
不过今天他却扑了空——开门的人是佩妮,一个既不漂亮,也不友好,还十分平庸的麻瓜。
佩妮看到是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显然,即使已经一年多没有面对面地交谈,但她还是没有忘记斯内普曾经用魔法操控树枝砸中她的事。可下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佩妮又努力镇定下来,重新挺直腰板,直视着面前的男孩:“莉莉和爸爸妈妈出门了,她回来后,我会告诉她你来过。”
斯内普大觉失望,却并没有就此离去,认为这么做才会让他稍感快乐:“我真为莉莉感到高兴,因为她的爸爸妈妈终于学会了评判和挑选。”
佩妮瘦长且总是那么苍白的脸一下子就因愤怒而涨红了,但她没有像一年前那样语无伦次,也没有尖叫,没有掉眼泪,反而一字一句地说:“莉莉的爸爸妈妈也是我的爸爸妈妈,我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没有一起去。不要挑拨离间,斯内普。在他们眼里,我和莉莉同样重要。”
“同样重要?”斯内普几乎要破天荒地笑出声来,“莉莉是巫师,你只是个麻瓜——同样重要?”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比我更了解我的家人?”佩妮嫌恶地瞪着他,“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不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斯内普表情里的嘲弄意味更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年前你还把你的妹妹叫做‘怪胎’——”
“是的,但我早就承认了自己的不对,莉莉也原谅了我。”佩妮说道,“如果你真要细究那时候的事,该道歉的人是你——你和莉莉看了我给邓布利多的信,她已经向我道歉了,但我没看出你有丝毫悔意。”
斯内普这才感觉到一些惊诧,伊万斯姐妹重归于好这件事他听莉莉说过,但他没想到的是,佩妮竟然会这么跟他说话。他不加掩饰地对佩妮上下打量一番,唇角依然高高扬起:“我想,你还没有意识到麻瓜在巫师面前处于怎样的弱势地位。”
这回,讥笑也出现在佩妮脸上了:“我知道你们不可以在校外用魔法。而且,别想用巫师的身份压我一头,莉莉就从不会用魔法去欺负别人,还有詹妮,她也是。我已经知道巫师不是怪胎,只是也分好人和坏人。”
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这么一个人,改变你原有的观念,引导你走上之前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对佩妮来说,詹妮就是这样的人。过去一年,她们保持着频率不低的通信,即使无法常常见面,也不妨碍她们成为不错的朋友。
对安多米达·布莱克来说,泰德·唐克斯也是这样的人。
即使光看外表,一个精致华丽,一个破败肮脏,但格里莫广场12号无疑是和蜘蛛尾巷一样让人窒息的囚笼——或许前者的限制反而更多一些。
回到这里的第一天,西里斯的猫头鹰就再次被沃尔布加夺走了。刚读完一年级的他还没有能力进行反抗,只能和圣诞假期时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数着开学的日子。
安多米达是在某一个午后突然造访的。
“最近还好吗,西里斯?”安多米达在桌边坐下,眉宇间有着忧郁,也有着难以自抑的期盼,“姑姑和姑父说,你似乎不怎么离开房间。”
西里斯抬眼看着堂姐,修长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拨弄着羽毛笔:“我听见你们在楼下聊了很久,不过我想,你不是来替他们说话的。”
安多米达微笑起来,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过了许久,久到西里斯察觉到不对劲,改变懒洋洋的坐姿时,她才继续说道:“毕竟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多聊一会儿总是没错的。”
西里斯诧异地睁大眼睛,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住,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要——是平安夜时我见到的那个男巫?”
“是,我们准备结婚了。”安多米达含笑点头,“他的父母都是麻瓜。”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因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真心祝福你,堂姐。”过了一会儿,西里斯打破沉默,也露出了笑容。
三个堂姐中,只有安多米达还没有婚约在身。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和卢修斯·马尔福这两个准堂姐夫,在西里斯看来都是虚伪而令人生厌的纯血统的代表人物。对于安多米达的选择,他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只是,在你毕业前,我可能很难再见到你了。”安多米达轻轻叹息一声,“这个家里,你愿意说话的人本就不多...”
“来日方长,现在别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