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顿时神色都凝重起来。
一时收拾妥当,众人方匆匆往贾赦这边来。
贾赦一房的宅院并不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这是一座三进的小院,只是此时原本宽敞的前院都挤满了人,喧闹不已。
贾赦业已停床,贾政并其他贾家族人也都陆续到了,正在商议如何料理丧事。
宝钗转过垂花门,来到邢夫人院中,便见院子里乱糟糟一团,上房门口,两个婆子端着两盆黑红色的污水出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飘了过来,宝钗只觉胃中翻涌,几欲作呕,忙拿帕子捂住嘴,莺儿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扶住她,替她抚胸顺气。
彩云登时柳眉倒竖,指着那两个婆子骂道:“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端走?!”
那两个婆子面色惶恐,一叠声赔罪,慌忙退下。
宝钗扶着墙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莺儿见她面色苍白,担心道:“奶奶,要不要不紧?不然回去歇一会儿罢?”
宝钗极力压下翻涌的胃部,深吸了口气,摆手道:“没事,扶我进去。”
这时候不比往常,再难受也只能忍着。
进了上房,便见屋子里挤满了人,邢夫人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王夫人与本家的几个媳妇妯娌守在床边,面上神情都十分悲戚。
宝钗上前请安见了礼,便默默站在李纨身旁。
贾家年纪最长的老婶娘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邢夫人,叹气道:“方才大夫说的大家也都听到了,先将后事的东西都预备起来罢,也冲一冲。”说罢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拿帕子拭了拭泪,红着眼圈看向李纨与宝钗,道:“你们去找金环,将装裹的衣裳头面预备妥当,其余的便交给琏儿去办罢。”
李纨与宝钗闻言忙答应了,依言出去料理。
老婶娘见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幸而有你们这一房在,不然今儿真是——”
众人都沉默不语,谁也没想到贾赦与邢夫人竟然会在同一天出事,还是这么可笑的原因,如今连身后事都只能仓促操办。
片刻后,宝钗带着邢夫人的大丫鬟金环取了装裹的衣裳头面过来。
这厢贾家众人也在商议如何处置逃跑的红袖。
贾琏的主意是以追捕逃奴的名义报官处理,届时官府发下追捕文书,兴许还能把人抓回来。
然而贾家众人却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贾政也执意不肯,贾琏无法,只得作罢。
彼时贾家在金陵的一众亲友故旧都得了消息,前来道恼,贾琏一面料理贾赦身后事,一面招呼客人,又等着邢夫人的消息,忙得焦头烂额。
只是许是命该如此,邢夫人终究没有熬过去,于酉时三刻逝世。
贾家族人皆来道恼,贾政一房也帮着料理丧仪。
贾琏只得含泪置办丧事,又去买了一副棺木,将邢夫人也收殓了。
贾家现今的情况也用不起好板,时间又仓促,因此只是普通的杉木棺材。
如今正值酷暑,恐尸身腐坏,也不敢停灵,择了吉时直接入殓下葬。
好在贾琏还有些积蓄,有贾政一房帮衬,贾家一众族人也都送了奠仪,厚薄不一,好歹顺利将丧事料理妥当,倒也还算体面。
料理完这些,已是八月了。
这日,贾政叫了贾琏贾琮过来,道:“如今事情都了结了,你们是个什么打算?是回京还是留下?”
贾琏道:“巧姐与平儿还在京城,侄儿无论如何也要回京一趟的,至于日后,自然还是要回来的。”
贾政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贾琮,道:“琮哥儿你呢?是随你哥哥一道回京还是怎样?”
如今贾赦邢夫人皆已不在,长兄如父,贾琏便是贾琮唯一的依靠了。
贾琮低头沉思,半日方抬起头道:“我想留下,不同哥哥回京了。”
他已十五岁,自己有手有脚,不用再靠兄长养活,与其跟着贾琏回京,他宁愿留在原籍。
贾琏思量一番,心想横竖金陵有本家众族人在,又有贾政这个亲叔叔照看,也不用担心他会受委屈,因此便也同意了。
诸项事宜料理妥当,贾琏便欲打点行装回京,偏值今年水旱不收,贼盗蜂起,官兵剿捕,各处都有暴民作乱。
渐渐的金陵周边的一些城镇也被殃及,时不时便有流民抢劫粮食,甚至连出行的旅人都不放过,一时人心惶惶。
贾琏见状,哪里还敢回京,只能将行程延后,一面写了一封信给王仁,设法托人带回京中,一面焦心等待。
好在金陵是旧都,城中守卫还算森严,贾家族人众多,又有先前凤姐置办下的几百亩祭田,收成虽然不多,勉强还能支应过去。
贾赦邢夫人病故,宝玉与贾兰等人都要服丧,便不能参加乡试了。
宝玉与贾环俱都松了一口气贾政虽然不大高兴,却也无可奈何。
独有贾兰跟着他母亲上紧攻书,作了文字,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