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得急忙换衣进宫。
在御书房外却碰到杨伦与一众大臣鱼贯而出,王珣忙站住行礼。
看到王珣,众人的神色都颇为奇特, 有的嫉妒又有的同情。
王珣摸不着头脑, 便看向杨伦。
杨伦眼含担忧看了眼王珣, 只是殿前不便说话, 亦不能逗留, 只微微摇了摇头, 便随着众人离开了。
王珣满腹疑窦, 正惊疑不定,便见传话的小太监出来, 道:“王大人, 陛下已等候多时了,令大人即刻进去。”
王珣敛了心神,进殿内参见了长康帝,便垂手侍立, 恭敬道:“不知陛下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长康帝示意他上前,命小太监递过来一本册子, 道:“此册可是你所做?”
王珣接过来一看, 才发现是自己这段时间清算账目时画的表格图册,不禁一怔,迟疑片刻, 方道:“确实出自微臣之手。”
这个时代的记账方法太过复杂, 这段时间他与钟鼎等人负责统筹粮草, 每日登记造册,因数量繁多,为了方便, 也为了避免错漏,便用了后世的记账方式。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没有使用阿拉伯数字,只是画了一些表格与图表而已,即使这样也比先前的记账方式方便太多。
不过这都是他私下时用的,并未用到明面上,没想到却被人发现了,还呈到了长康帝面前。
长康帝好奇道:“此法是如何想来?”
这样的记账法虽然简单,但一目了然,十分明白,实在是有巧思。
王珣原本想编个莫须有的高人出来,不过转念一想,长康帝既然问起,定然已经叫人打探过,绝不是能含糊应付过去的,心念电转间,便只能厚着脸皮道:“原不过是微臣惫懒,无意间想出的法子,为的是行事简便,难登大雅之堂,望陛下恕罪。”
长康帝闻言微微一笑,道:“此法极好,爱卿心思灵巧,行事周全,朕嘉奖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王珣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不料一颗心还未放下,便听长康帝道:“可巧朕这几日遇上一件为难之事,思来想去唯有交给敦复你才放心,若办得妥当,届时一并奖赏,你可愿意?”
王珣想起方才殿外众人的神色,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然而长康帝已经开了金口,却又不能不应,只得打叠精神,恭敬道:“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
长康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道:“这几日征调粮草,才发现户部账册混乱,库存钱粮与账册上的好些数目都对不上,朕命你在半月内将账册重新整理出来。”
饶是王珣做了准备,此时也不禁满脸愕然,万万没想到长康帝交给他的竟是这样一份差事。
户部账目混乱之事他之前也有所察觉,但因其中牵涉太广,并非他一个才入仕途的小小修撰可以管的,故而只记在心里,并不曾对别人提起。
如今长康帝将此事交给他办,想也知道不会是整理账目这样简单,名为理账,实则为了查亏空才是。
这其中牵涉的不是皇室贵族,便是世家侯门,怪不得其他人不愿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想到此处,王珣犹豫片刻,踌躇道:“陛下有命,臣自不应辞,只是微臣并非六部官员,接手此事恐有越俎代庖之嫌,且户部账目事关重大,微臣资历浅薄,人微言轻,恐怕难担此重任……”
他不过一小小翰林,只怕还没有进入户部,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长康帝自然知道他的顾虑,闻言摆手道:“毋须担心,朕已命宁安王主理此事,卿家只负责协理便可。”
宁安王爷乃长康帝之弟,生性耿直,又一向以长康帝马首是瞻,极得信重。
宁安王爷身份尊贵,辈分又高,有他出面,众人再不满,明面上也不敢为难。
话虽如此,这依然是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然而长康帝已经吩咐下来,王珣再为难,也无法抗旨,心中苦笑,只能硬着头皮恭敬领命。
长康帝这才满意,之所以选中王珣,一则是因为他才干出色,二则也是看中他出生寒门,与任何势力都没有牵扯,性情果断又不失圆融,是处理此事的最佳人选。
不到半日,王珣被长康帝破格任命,与宁安王爷一道清理户部账目的事便传了开来。
潘嵩得知此事,不喜反忧,回到家中便长吁短叹,潘夫人见了心下疑惑,道:“这又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不成?”
潘嵩叹了口气,将王珣得到长康帝任命,清查户部账目的事说了。
潘夫人听了更不解,道:“女婿被圣上倚重,是喜事,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反倒叹起气来了?”
潘嵩摇头道:“你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这户部历年的账目一直是笔糊涂账,牵扯太多谁也不敢去碰,此次若非南下用兵,国库告急,陛下也不会打这个主意,如今敦复接了这个差使,做得不好,陛下那边难以交代,做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