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与潘嵩俱都吃了一惊, 忙上前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五皇子伸手虚扶了一下,笑道:“二位大人不必多礼。”
跟随在五皇子身边的几位官员也都相继见礼。
王珣素来与几位皇子都没什么往来,因此行完礼后便垂手站着。
五皇子正与潘嵩寒暄, 见状微微一笑, 道:“我近日听了许多王大人的新闻,王大人年纪轻轻担此重任,短短数日便将户部数十年账目整理清楚,实在叫人佩服。”
王珣一怔, 忙道:“王爷谬赞了,是诸位大人的功劳,下官不敢居功。”
五皇子笑道:“王大人太过谦了, 你的才学满朝文武可是有目共睹的,若非如此,圣上也不会委以重任,让你去协理户部亏空之事,只是此事任重繁杂,王大人要多受累了。”
王珣恭敬道:“谢王爷关怀,下官深受陛下隆恩, 自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五皇子闻言目光微微一闪, 深深看了他一眼,方笑道:“王大人一片忠心,怪不得受圣上倚重, 可巧我近日亦在研习数术, 王大人于此道乃是魁首,改日得空还要向王大人讨教一番。”
五皇子身边的官员皆知这位主子看似谦和,实则性情高傲,对看不上的人从来都不假辞色, 今见他对王珣如此和颜悦色,心下均十分诧异。
王珣口中只道:“不敢,不过是些微末小道,当不起王爷如此赞誉。”
他心中对五皇子的用意已有所察觉,他虽对几位皇子敬而远之,私下却也暗暗了解过,历来规矩皆是立嫡立长,本朝亦是如此,如今储位热议的人选有三位,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
大皇子徒笥天资平庸,不过因是长子,且性情温厚,支持者颇多。
三皇子乃宫人所出,不过自幼便被抱养在皇后膝下,皇后当年自生了个公主后,多年无所出,所有心力都倾注在这个养子身上,虽不是皇后亲生,却也算是半个嫡子,有承恩公府一脉的勋贵支持,拥趸众多。
五皇子乃周贵妃所出,自幼生的天资聪颖,文武双全,素喜结交文人墨客,性情谦和,礼贤下士,颇有贤名,也是诸多朝臣支持的储君人选。
不过王珣本就不想卷入储争,何况如今长康帝要让他做一个直臣,他愈发谨言慎行,除了老师杨伦之外,与其他官员都甚少往来,更遑论与皇子结交,因此对几位皇子明里暗里的拉拢都装聋作哑。
五皇子见状,眸色越发深沉,他有意结交,没想到这王珣年纪轻轻却滑不留手,应对间更是滴水不漏,怪不得此人能被父皇重用,果然不能小觑。
不过他素来城府极深,心下虽然不悦,面上却分毫不露,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只微微一笑便转移了话题,叙谈了几句家常,方回身上轿离去。
王珣这才松了口气,这位五皇子看似平易近人,却着实不好糊弄。
潘嵩一直冷眼旁观,此时见身旁已无外人,方忍不住道:“我听闻前日令尊生辰,几位皇子府上也都打发人送了贺礼,可有此事?”
王珣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潘嵩在担心什么,忙道:“大人放心,不过是正常交际,所收贺礼俱已登记在册,也都按例回礼了,此事陛下也知道,并无大碍。”
他原本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才特意在村里设宴,没想到几位皇子与一干官员还是打发了人登门道贺。
他虽不想掺和储争,却也不可能对几位皇子视而不见,正常的应酬交际也是无法避免的,对方在生辰送来贺礼,他即便不愿,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不能太过失礼。
不过他早有准备,所有的贺礼都按厚薄一一回礼,次日便在长康帝前说明了情况,过了明路。
长康帝对此也心知肚明,见他这般识趣,心下甚是满意,倒也并未责怪。
潘嵩听了这话,却依旧忧心忡忡,王珣才因为追缴户部欠款一事得罪了无数人,简直成了朝堂上的一个活靶子,如今又被几位皇子争相拉拢,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一辈子明哲保身,安稳惯了,好容易才爬倒如今翰林掌院的位置,最怕的就是卷入这些朝堂是非,心下对这桩亲事越发后悔,只是两家早已约定好,无缘无故变卦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于女儿的名声也有损。
想到此处,潘嵩心中更愁,王珣见他神色有异,心下疑惑,只是宫门外不是说话 地方,不好多问,只得暂且按下。
过了片刻,传话的太监过来传长康帝口谕,命王珣入宫觐见。
王珣随着引路太监,穿过重重禁卫军,来到文华殿,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杯盏碎裂声,接着便是长康帝的怒斥:“一群废物,二十万大军,却连区区流寇都平不了,要尔等何用!”
引路太监面色一变,忙低声道:“陛下与兵部诸位大人还在议事,王大人请随杂家先去偏殿稍待片刻。”
王珣心知长康帝多半是因西海沿子战事不利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