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奥丝塔拉的夜游提议被德拉科无情拒绝了。
他一眼就看穿了女孩狡猾的意图,知道她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拉一个同伙,德拉科少见的对奥丝塔拉拿出了强硬的态度,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说什么也不肯干这种损害学院荣誉又冒险的事情,不管她激将也好,软磨硬泡也罢,他都咬死不松口。
无奈之下,奥丝塔拉只得放弃,转而要求德拉科陪她去找幽灵。
总比夜游好,他看着女孩伪造的可怜眼神,总归没忍心拒绝她两次。
但是很快,二人的幽灵计划还没有开展超过一个月被二人默契的中止了。
“真是蠢透了!我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奥丝塔拉低声跟德拉科抱怨着,两个人走在长廊里,刚刚结束了一段和幽灵的不愉快对话。
那个格外愤怒的幽灵尖叫着,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穿过,那感觉就像在冬天被一盆水从头浇到脚。
这已经是他们找的不知道几个幽灵了,奥丝塔拉忿忿地想,如果她把这股劲放在讨好教授的身上,说不定都已经拿到了借阅禁书的批条!
德拉科脸色也没比她好看到哪里去,为着当初那句提醒了奥丝塔拉找幽灵的话,他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结果呢?除了无头尼克愿意多说两句,其他基本上一谈到死因就翻脸,要么神经兮兮的尖叫,要不然就像今天这样,给他们吃点苦头。
现在脸色铁青的二人听不得任何人跟他们提幽灵二字,可偏偏有人不合时宜的撞了上来。
“既然你们在找幽灵,怎么不来问问我?”
皮皮鬼突然从墙上钻了出来,蛮横地挡在他们前面,滋着牙嘻嘻地坏笑。
幽灵,又是幽灵,奥丝塔拉的耐心已经被那些幽灵耗干了,她拉下了脸,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它:
“幽灵?你?承认吧皮皮鬼,你只是一个骚灵。”
皮皮鬼意外的被她这句话激怒了,它一直为从来没有参加过幽灵们的聚会而耿耿于怀,它的头一会大一会小,好像里面有一个不断鼓胀又泄气的皮球,眼见着皮皮鬼马上就要施展手段的时候,德拉科冷哼一声,用威胁的眼神盯着它:“你敢动我们,你就试试看。”
皮皮鬼细小的眼瞳瑟缩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对他们做些什么,它眼睛一转,像忽然换上一副热心肠一般,语气殷切地说道:“你们找的幽灵都是些老家伙了!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们想知道事情。”
“为什么不去找找女厕所里的桃金娘呢,如果安慰安慰她,这个年轻的幽灵说不定愿意告诉你你爱听的那些实话!”皮皮鬼后退一步,怪笑着,丢下了这句难辨真假的话,就转身遁走了。
她转头就把这句话抛到了脑后,每一个霍格沃兹的学生都知道皮皮鬼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她当然也不是傻子,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她的线索又断了。
二人在地窖门口分开,德拉科前往斯内普办公室补课,奥丝塔拉则回到寝室,托腮呆坐在桌前。窗外传来湖水拍打的声音,羽毛笔在纸上无意识的不停点戳,落笔处已经聚起了一个小小的墨团。
她整理着脑中零散的碎片,尝试着将它们连成可用的信息。
无头尼克还算和善的话语回响在她的脑海,尽管关于为什么会成为幽灵,他也一知半解,还是为奥丝塔拉提供了可贵的讯息:
“我害怕死亡,孩子,弄得现在自己哪一头都不是了。可我宁愿就这样活的不成样子,也不愿意真正接受死亡。”
——害怕死亡。
奥丝塔拉在墨点上拖出字迹,在羊皮纸上写下相隔甚远的两个词:生与死。
母亲困在瓶里的灵魂究竟出自谁的手笔?是谁阻止了她灵魂的安息,令她日日燃烧在牢笼。
理智告诉她造成这一切的很有可能是神秘人的诅咒,可是心底一直传来质疑的叫嚣声。
其实不一定是神秘人的诅咒吧?说不定是父亲私心留住了她,也有可能是母亲不愿意离去,舍不得自己年幼的女儿。
她留在这里难道不是爱的证据吗?
不仅是华德这些年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辗转世界只为了复活妻子,奥丝塔拉何尝不希望重新真正的拥有母亲。现在要是有复活的方法摆在面前,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前提是母亲真的愿意。
笔尖在两岸来回巡游,不断地在中间牵引黑线。她的思绪不断跳转,最后在一团乱麻里写下了“选择”。
奥丝塔拉翻转了桌上摆着的相框,背面夹着一张带有字迹的纸片,是一本著名游记的扉页,淡黄的书页上孤零零地排列着一句短语
——“live to death”
而它的下面则被伏尔雅标注了四个字:生如远舟。
奥丝塔拉静静的注视母亲的纤瘦字迹,眼里情绪涌动,最终叹出一口气。
她那样自由的人,像风,像雨,像湍急的河流,她在奔赴死亡的时候难道会踌躇不前吗。
她被困住的灵魂,真的是她的选择吗。
奥丝塔拉无奈的放弃了自欺欺人的想法,母亲真正的选择显而易见,她自认不是父亲那样不愿醒来的懦夫,不会不愿意直面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