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突然在此时变得滚烫起来,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落在纸上,散发浓郁的苦味,把“选择”晕成了模糊的字团。
脑海深处传来一阵刺痛,漫无边际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她的意识,等奥丝塔拉回过神以后,惊觉自己竟然站在悬崖边上,离前面无法探知的深渊只有一步之遥。黎明在此刻悄悄从她背后升起,视线前方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看清的瞬间,她的心里不亚于掀起了一阵海啸。
女人凌乱厚重的黑发在狂风中舞动,宽大的衣袍狂躁摇摆,她身形高挑瘦长,却在狂风之中伫立不动,安静专注地对视着面前的女孩。
她往后倒退一寸,脚腕就像被拉扯住一样再也无法挪动,奥丝塔拉这才发现女人并非站在对岸,她凌空踩在深渊上方,像脚下有一座透明的桥梁。
“瑞娅......”她听见女人用温柔的语调呼唤她的名字,被黑发笼罩的面庞似乎正在对她微笑。
“——我的女儿。”
女人脚腕上原本淡的几不可见的绿色烟雾忽然变得凝实,黑与绿交织着锁在皮包骨的脚腕上,这股不详的雾气如同蛇一般,向奥丝塔拉,或者是生者这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曲折滑行而来。
奥丝塔拉睁大了双眼,眼前的场景在轰然倒塌,一切画面如潮水般褪去,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面前只剩被她涂得一团糟的羊皮纸。
那些说不上是预言还是妄想的画面让她的灵魂在不停尖叫。
奥丝塔拉急切的呼吸着,平复躁动的心跳。女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她微微颤抖着右手,拿起羽毛笔,在靠近死的地方写下女人的名字——伏尔雅——她的母亲。
如果幽灵的手是紧紧抠在此处土地的边缘,那她就是绷直了拷链,离彼岸一步之遥的囚徒。
她选择接受死亡,她无畏奔赴死亡,可是她被剥夺了选择的自由,有人为她上了镣铐。
这才是她的选择,这就是她一直没有变成幽灵的原因。
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左眼蜿蜒而下,奥丝塔拉侧头看向穿衣镜,镜中的女孩脸色苍白,左眼正源源不断的淌出鲜血,伴随着剧烈的痛楚。
血液缓慢的流淌着,大有不流干不罢休的意思。
她没有准备疗伤的魔药,但她很快就排除掉了去医疗翼这个选择,她确信自己的左眼没有受伤,唯一的异常之处就是那滴凤凰的眼泪。
奥丝塔拉抖着手捂住了左眼,剧烈的疼痛让她觉得左眼像被无数根细丝勒紧,密密麻麻地勒痕正在往外渗血。
略微思考后,奥丝塔拉拆散发带,用披散的黑发挡住侧脸,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寝室。
今天是周六,休息室三三两两地坐着学生,她埋着头避开视线,出了休息室以后往另一侧走去。
五分钟后,斯内普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正在补课的德拉科拉开门,意外地看到了憔悴的奥丝塔拉,此时她衬在下颌的手帕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左眼血红一片,纤瘦的手腕微微颤抖着,唇色和脸颊一样呈现病态的苍白。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谁干的?”德拉科慌了神,他匆忙把她拉了进来,关上了门,将她带到斯内普面前:“教授,你快看看她的眼睛!”
奥丝塔拉放下手帕,微微抬头,满是血污的半张脸暴露在二人眼前,德拉科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凝重起来。
“院长,”她轻声开口道,“你可以帮我约见一下邓布利多校长吗?”
坩埚里的药剂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在她进来之前,斯内普正在指导德拉科熬制生死水,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气味。
“校长不在学校。”他低沉着声音,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女孩的左眼,顿了顿对德拉科说道,“马尔福,你先出去。”
“什么?不,我不能出去,她的眼睛都这样了!”德拉科抗议着,双手一直扶在她的肩头上颤抖着。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诡异的画面,女孩的黑发被鲜血浸湿扭曲地贴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左眼流出鲜血,弄得这半张脸满是血污,右边干净明亮的眼睛正定定地和德拉科的灰色眼眸对视着,里面的情绪平淡的有些冷漠,沉默地宣告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她用德拉科熟悉的深褐色眼睛看着他,向他摇了摇头,德拉科只觉得心口被刺了一下,原本焦急的神情骤然有些割裂,他缓缓松开了双手,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斯内普挥动魔杖,清空了坩埚里的半成品,仔细地观察了她左眼的情况,转身向摆满瓶子的木架走去。
奥丝塔拉没有遗漏开学以来斯内普对自己偶尔的注目,她赌对了,斯内普是知情人之一。
“教授,我看见了一些东西,她……”
“博克小姐。”斯内普打断了她的话,卷着长袍,风一样的穿梭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里:“你更应该好奇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手指在十几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魔药瓶上划过,最后取出其中一支递给奥丝塔拉:“喝下去,以后每个月都在这一天过来。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眼睛。”
透明的瓶身里装着浅蓝色的魔药,带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奥丝塔拉忍耐着左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