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啊......”
沙砾随海风丝丝伴奏,于少女轻柔的声音当中谱就悱恻入心的吟唱,试图以害怕之名让其蛊惑妥协,成为行者于孤独空荡时得以慰藉的绝美颂歌。
然而这一次,顾离成功地推开了她。
他薄唇张合,眼神漠然地看着她,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到此为止。”
哪成想眼前的少女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眼里反而透露出一股兴奋劲。
“怎么样,我配合得还行吧,推开之后,有没有觉得心中空落落,不舍呢,难受呢。”
顾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合着能够成功推走,也是她故意打配合,来逗他玩的啊。
他气得咬牙切齿,转身就走,撂下一句狠话:“别再跟着我。”
这句话落在她的耳朵里,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废话。
那只小海蛰紧随其后,没脸没皮地朝他笑道:“我也要上岸,可不叫做跟着你,那叫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你总不能放我一个人在那吧......”
顾离抿唇,没理会这只喋喋不休的小海蛰,继续向前走。余光却时不时看了她一眼,防止她一个不留神,就给跟丢了。
从护杆坠入海中很是容易,但小城镇的发展比较缓慢,从海里上岸总是要复杂了许多——走过漫长的沙滩之后,是长满绿苔礁膜藤壶的礁石群,其次是一小段陡峭不平且狭窄的石阶,最后才是油柏路铺就的海岸。
夜晚视线受阻,更是多添了一重危险。
顾离扫了眼她手中那个绿色行李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将它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方才的沙滩上的。
他站在潮湿不平的石阶上,朝她伸手:“给我。”
顿了顿,又补充道:“行李箱。”
“哦。”女孩撇了撇嘴,只好将原本想搭上去的手收了回来,把行李箱递上去给他。
小小的行李箱,仿佛成了童话里的先行者,连接着故事首尾的两端,率先落在海岸的空地上。
顾离转过身来,石阶下的女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纹丝未动。
他重新朝她伸出手,带着一股挣扎后的无奈妥协:“上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只小海蛰笑开了花。
“好嘞。”
少女暖暖的掌心搭上他的手,顺势就上了岸,稳稳地落在油柏路的空地上,迎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海风,开始雀跃欢呼。
白色的裙摆如同自由的蒲公英在夜色张扬。缠绕在少年指尖的绿蓝色发丝,如同漂亮至极的燕尾蝶,在海风中肆意起舞,月光点缀星河流淌,随着风起停风歇,悄然地在他指间坠落,无人知晓。
顾离垂眸,将手指收回插入口袋之中,习惯性地掏出那场“海难”中存活下来的黑色口罩,就要往脸上戴好。
一只温热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霸道地阻止了他。
顾离抬眼看她:“干嘛?”
“现在有戴的必要嘛?”
眼前的小海蛰收回手,双手托腮,靠坐在行李箱上,一边晃悠着双脚,一边毫不客气地朝顾离开口。
“没必要戴的话,你戴一次,我就摘一次。”
她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与他的沉默对峙,抿嘴笑得明媚张扬。
“你的命是我救的,不是用来自残。不信的话,你试试的。”
近处通明的灯火如今稀稀疏疏地亮着,岸上道路的两侧路灯还有些许光亮,惨白地照明着大地,整座小城从喧嚣热闹退变成深夜的寂静无人,无人在意着还在大街上游荡的两只“游魂”。
没入黑夜的暗色卫衣、早已沾水偌大的卫衣帽檐、遗落卫衣深处的遮面口罩,因着空荡寂静,原本的可以起到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
反而可以如同面目溃烂的幽魂遇到万鬼横行的万圣节,不用任何顾及,更何况,他们本就落了水。
顾离想起了她方才烦人的劲,犹豫一瞬,终于还是在少女灼热的目光败了下来,将口罩重新塞回口袋里。
注定分道扬镳,就不要再多生事端。
他疏离地开口:“你留下账户,我给报酬,两不相欠,如何?”
“不如何,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那只小海蛰从行李箱跃下来,眨巴着双眼,兴奋地提议道:“我不要报酬,我要你收留我。”
顾离气笑了,直接掉头走人。
他就多余问这一句。
身后的小海蛰边笑边追:“等等我嘛......”
行李箱的车轱辘在路上咕噜噜地响动,很快就在身侧响了起来。
“就这么没得商量啊?你也不知道讨价还价。”
她扯着他的袖子,好笑地嘟囔着:“还是说你默认,可以了。”
顾离不做声,直接扯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身后的车轱辘声没再继续,转而变成了少女一声幽怨的长叹。
顾离停了下来,眉头突突直跳,不用想,那只海蛰又新整一出幺蛾子来。
“行吧,那我今晚只好睡桥洞,唉——谁叫我身无分文,好心救人只换来君之薄情,见死不救,真真可怜呐。可怜我一个弱女子,无家可归流失在这荒郊野岭,前不见车马,后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