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鬼扔下纸条穿墙而过,一溜烟就不见了。阿芙拉也是误打误撞地跟进了魔药课教室,懊恼了半天才发现,不知是谁做完实验后没有收拾试剂瓶,这才让纸条遭了殃。
她盯着瓶子愣了一会,犹豫要不要放弃这条线索。纸条泡得彻彻底底,就算再回头去收拾皮皮鬼也是于事无补了。
然而就在阿芙拉准备离开地窖的时候,她注意到瓶中好像发生了奇怪的反应——如果她不是在做梦,似乎有不起眼的痕迹显现在纸条表面。
阿芙拉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那痕迹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忽视,她几乎将鼻尖贴在了冰冷的瓶子上,这才确认不是她眼花——纸条上浮现出了白色的字!
那行字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团混沌,和纸条一同沉在瓶底。
阿芙拉大惊失色,赶紧确认教室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好在,霍格沃茨的魔药课教室位于城堡地下室,听说这里原来是个大地牢,平时就潮湿又阴冷,除了上课几乎不会有人光顾。
刚才站在实验桌旁边那一会,她已经一字一句地将纸上的内容记在脑子里,确认无误后,她从墙角高高堆起的坩埚中找了个工具,将纸条夹出来毁掉了。
——原来是这么个“隐形术”,盖勒特,真有你的!
阿芙拉一面疯狂腹诽,一面清理试剂瓶。
纸条上写的是一个地址,信息却非常简单,只有“班得瑞大街13号”几个字眼,却连在哪个国家都没说。不过阿芙拉已经自动代入了德国,反正盖勒特现在人在那里,不是德国还能是哪里呢?或许他认为这是没有必要强调的信息吧。
善后完成,阿芙拉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地窖,去大堂吃完午饭后,回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椰奶布丁三倍糖!”阿芙拉说道。
虽然邓布利多现在还不是校长,但他仍旧用一幅画镇守在办公室门外,并设置了口令。阿芙拉猜想也许是因为他在这时就已经身担重任了,办公室中有些东西是需要保密的。
邓布利多选用福克斯的画像挂在门口,画中的它正在风雨欲来的黑湖上展翅翱翔,流线型的金色尾羽在它身后拖出圣洁的光。狂风的卷动使它的羽毛略显凌乱,不过这非但没有令凤凰狼狈,反而让它那一身张扬红羽看起来像极了迎风而舞的火舌。与其说风雨裹挟着凤凰,不如说凤凰在向暴风雨宣战。
当阿芙拉说出口令的时候,凤凰张开金色的喙,她几乎能听见一声威风凛凛的长啸。
阿芙拉进入办公室,看见福克斯本鸟正在打瞌睡,发出浅浅的呼噜声。一切都显示出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有点画骗呀,小家伙。”阿芙拉用指腹蹭了蹭福克斯圆圆的小脑壳,想着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好消磨邓布利多回来前的时光。
他昨天并没说具体回来的时间,不过阿芙拉认为不会太晚。
邓布利多办公室中有一整面墙都做成了书架,这里简直相当于一个小型图书馆。其中有些书一看就很高深,阿芙拉已经头疼了一上午,不想再为难自己,就专门挑着名字轻松有趣的书翻看。
在翻过几本书后,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写着“欧式甜点制作教程”的书脊上。
这本书的书脊都褪色了,就像是经常被人翻动。邓布利多真不愧是甜点专家,阿芙拉认为霍格沃茨也应当在三强争霸赛之余组织点平易近人的比赛,最好是气氛和谐友好一点的,比如甜点烘焙比拼,或许魔法运用到厨艺中时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呢?魔法研究该有点创新性才是。
那本书放得有点高,凭她现在的个子需要踮踮脚才能取到。
她翻开书才发现,里面居然都是手写菜单,位于首页的就是柠檬雪宝,后面还有雪宝的各种口味,要不就是蜂蜜糖浆的十几种应用,阿芙拉真觉得邓布利多或许可以考虑下副业,为霍格莫德的糖果屋提供些建议什么的。
阿芙拉津津有味地翻动着书页,没注意到福克斯懒懒地抬起一只眼,并且有意无意发出一声细鸣。
她看得太入迷,以至于菜单被一首首诗歌替代的时候,她还以为邓布利多太喜好甜食以致于为它们写了那么多的诗——书里的一大半都被它们占据了。
而等她看到熟悉的字句,意识到这些诗句是从何而来时,再挪开眼显然已经太晚了。
“我望向长日,
长日的烟灰落尽了,
细心埋起旧日的莺啼。
我望向时光,
时光并不温柔,
是旧日的回忆使它柔和。
那里有双影舒展,
似罗勒的新叶抽发,
枕着铺满羊皮纸的尘灰。
我望向长河,
长河蜿蜒,奔流不息。
寒鸦口衔摧落的枯枝,
将它掷在破碎的月亮中。
我望向你,
时钟的迅风猛烈,
夜色织就你的戎衣。
我望向晨星,
才发觉天亮了。
世人都说,没有望不到尽头的永夜。
我说,确然如此。”
——再一次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