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走进去,却发现里德尔正躺在病床上,沉沉地昏睡着。
这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难以相信,但是阿芙拉突然意识到,她居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里德尔。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放松多了。
他的脸色比以往更苍白,手臂上和腿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仍有血色从里面透出来。
可他的面容看上去是如此平静,就像任何痛苦都不足以困扰他。只有微微汗湿的黑玉般的头发在诉说着,他不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他只是惯于忍耐。
在等待庞弗雷夫人时,阿芙拉坐在里德尔对面的床边上,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不得不说,里德尔的五官真的非常漂亮。
——是的,她甚至无法仅仅用英俊来形容它们,因为它们是那样的无可指摘,以致于很难在他脸上找到一点瑕疵……
他轻轻颤动的黑色睫羽总让她联想起蝴蝶那上下翩跹的翅膀,每当它们扇动一下,都足以引发阿芙拉心里的一阵飓风了。
她固然知道,里德尔讨厌这张脸。出于他父亲的缘故,他甚至可以说是痛恨着自己的相貌,但阿芙拉竟然庆幸这场意外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疤痕。
里德尔几次眼睫微颤,阿芙拉差点以为他就要醒了。不过好在,他没有。
直到庞弗雷夫人进来给她换完脖子上的药,里德尔也始终没有被吵醒。
趁他入眠,阿芙拉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比如取笑他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又仿佛在喉头哽住了。
或许她还是应该说一句“谢谢”的,可这种话不像一般的取笑——如果他不能亲耳听到她的道谢,那么这句道谢也就没有意义了。
阿芙拉努力寻找借口,忽视着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开不了口的别扭,到最后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在病房里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她回到休息室时,看到级长凯茜正在到处找她,好通知她最后赢得了争霸赛。
阿芙拉不敢相信:“可是我最后都没有拿到冠冕。”
凯茜笑着摇摇头:“原本阿芒多的计划是让你们找到金色飞贼,然后它就会为你们带路找到扫帚,以便你们飞上尖顶取下冠冕。但这只是个使比赛完美收尾的仪式,都不重要了。”
“金色飞贼……是被里德尔拿到的。他还会有加分吗?”
“我很遗憾,但最终判定是里德尔的防护戒指失效了,可你的却没有。”凯茜耸耸肩,“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学院杯是我们的了。阿芒多还让我转告你,你重新为拉文克劳赢回了原本就应当属于我们的冠冕,阿芙拉,你当之无愧!”
凯茜说完,将阿芙拉的防护戒指交给她:“虽然你的照片要和冠冕一起放在展示柜里,但这枚戒指还是属于你的,你可以把它留作纪念。”
一枚再简单不过的素银戒指,如今却也仿佛有了难以磨灭的意义。
“谢谢。”阿芙拉接过它,低头摩挲着。
从这以后,阿芙拉彻底成了霍格沃茨的“名人”。虽然她的“风向标”之名一如既往坚固,但任谁再提起时都不像过去那样调侃了——谁都知道她可不止打过辛西娅,她甚至正面对冲过逃犯和摄魂怪!
还有不少人在猜测阿芙拉和里德尔的关系,但阿芙拉一律当作不知道,就连采访也是一个都没有接受。
医疗翼严禁他们踏入,这反而给里德尔带来了难得的清静。可那些记者会埋伏在学校附近,一找到机会就冲上来对着阿芙拉的脸猛拍照片,这让她喘不过气。
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情,阿芙拉给凯瑟琳写了好几封信描述事情经过,想着要是实在躲不开,至少还有个大隐于市的小店可以供她藏身。
某个周末,阿芙拉喝了一点复方汤剂才敢迈出休息室——她变成杰西卡的样子行动,这样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每周末都是他们约定在暖房碰面的时间,毕竟阿芙拉还有许多课不和四年级一起上,可她最近发现,里德尔自从出院以后就非常不对劲。
他在躲着她,为此他一直在他们同上的课上请假,就连吃饭的时间都被他错开了。阿芙拉大着胆子想,她要是想见到他,大概只剩硬闯男寝一条路了,
她当然还没有那么做,可这让阿芙拉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用不出守护神咒吗?这件事有那么丢人吗?
她走到暖房时,复方汤剂正好失效。
马尔福站在角落,正对着一株阔叶植物上下打量。
阿芙拉将笔记本放在桌上,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布。今天我们要给曼德拉草换盆,你说什么也要帮我一起弄。”
马尔福有一百个不情愿:“你那边太阳好大,我们就不能搬到这边来换吗?”
阿芙拉头也不抬地说:“你太苍白了,应该多晒晒太阳。”
马尔福犹豫了一下,有所松动:“那借我点防晒魔药用用。”
“……”阿芙拉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尽管说了一万句废话,他还是不得不上前来帮忙。毕竟花盆太重,而成长中的曼德拉草又不是很好控制。
阿芙拉问起里德尔的伤势,得到了意料之中